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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火神派集錦(三)

 昵稱6678449 2011-07-21

論火神派集錦(三)

 (2009-02-26 11:56:18)
標簽: 

雜談

分類: 火神派研究

現(xiàn)代擅用附子名家選介


    祝味菊(1884~1951年),浙江山陰人。童年隨父入蜀,1917年入四川軍醫(yī)學校攻讀二年,隨后東渡日本考查醫(yī)學。1926年由川入滬,曾任中國醫(yī)學院教授,神州醫(yī)學總會執(zhí)行委員等職。祝氏治學推崇仲景、景岳諸家。著有《傷寒質(zhì)難》,提出五段論傷寒的辨證方法。臨證擅用附子,有“祝附子”之美譽。
    祝氏認為溫扶元陽首推黃附片,沉寒痼冷可用生附片。服用各類附子,必須先以熱水煎煮至半小時以上,再納他藥同煎,則附子之麻味消失,雖溫而勿僭矣。川產(chǎn)黃附片乃鹽鹵所制,其性純正,故稱為佳品。祝氏在傷寒中擅用附子,他認為神經(jīng)中樞為指揮抗戰(zhàn)之首府,神衰者附子以壯之;其為虛性興奮也,龍、磁以潛之。心臟為血液運輸之樞紐,其疲勞而有衰憊之象者,附子配伍棗仁以強之。至于形虛氣怯、神萎力疲者,獨任附子振奮細胞,活躍抗力,以奏捍邪之功。
    祝氏闡發(fā)溫潛之法,為其臨證用附子一大特色。他認為虛人而躁甚者,氣怯于內(nèi),陽浮于上也。其為興奮,乃虛性之興奮也。甘涼之劑可令小安,緩和之效也。因其小效而頻服之,則氣愈怯而陽愈浮矣。此非亢陽之有余,乃陽衰不能自秘也。大凡神經(jīng)衰弱者,易于疲勞,又易于興奮,滋陰清火之法,雖有緩解興奮之效,然其滋柔陰膩之性,足以戕賊元陽,非至善之道也。宜與溫潛之藥。溫以壯其怯,潛以平其逆,不可因其外形之興奮而濫與清滋之藥也。常用附子配磁石,其門人陳蘇生先生為之注解:“附子興奮,磁石鎮(zhèn)靜,興奮伍鎮(zhèn)靜,失其興奮鎮(zhèn)靜而為強壯。”溫潛之法,當伴祝氏醫(yī)名而不朽。

    吳佩衡(1886~1971年),生于四川省會理縣,1921年至云南行醫(yī),1939年任昆明市中醫(yī)師公會理事長,建國后任云南中醫(yī)學院院長。吳氏從事中醫(yī)臨床、教學60年,擅長內(nèi)婦兒科,尤對仲景學說有深入探究。吳氏臨證擅用附子,應用范圍廣,投藥劑量大,配伍方法多,每能起大癥、救沉疴,因而有“吳附子”之雅號。
    吳氏曾撰《中藥十大“主帥”》一文,將附子列為主帥之首。他用附子劑量很大,用量最大者,為一虛寒胃痛患者,一劑藥中竟用附子450g(其中白附片 300g、生鹽附子150g),而一僅10天的嬰兒患目赤腫痛,一劑藥中附子也竟用10g。他認為附子之應用貴在煮透,不在制透,必須煮至不麻口為度。凡有附子之方劑,必先用較大之煮藥器,加多量開水,以猛火將附子煮熟,劑量五錢至二兩者,煮沸二至三小時,如加量,則應增加煮沸時間,若久煮水已減少,可酌加開水,煮熟后,由他人先試嘗藥液少許;總以不麻口為度,可免服后中毒,試嘗后半小時內(nèi),如已不麻口,再加入余藥繼續(xù)煮十至二十分鐘,即可服用。并囑服藥后三至四小時內(nèi),須忌食生冷水果,并避風雨。
    《吳佩衡醫(yī)案》收錄傷寒、瘟疫及各科雜病88例,運用附子者57例,占醫(yī)案總數(shù)的65%,其中不乏危重癥、疑難病,特別是真寒假熱證辨識的經(jīng)驗尤當重視。
 
    徐小圃(1887~1959年),名放,上海寶山人。幼承家學,盡得其父杏圃公之傳,擅長治療兒科痧痘驚疳,經(jīng)驗宏富,聲譽卓著。徐氏行醫(yī)之初,曾偏重于 “小兒純陽,無煩益火”的理論,用藥主“清”。后來由于其子患“傷寒病”垂危,請摯友祝味菊先生診治,用附子等藥化險為夷,乃虛心向祝氏求教,從此外感廣用麻桂,里證重用姜附,成為民國時期著名的溫陽派大家。觀徐氏醫(yī)案,其用附子常與潛陽藥磁石、龍骨等配伍,可以發(fā)現(xiàn)祝味菊先生的影響。但是,徐氏專攻兒科,在兒科領(lǐng)域里廣用附子且多創(chuàng)新,又有超越祝氏處。
    如徐氏治小兒丹痧、濕溫等熱病身熱肢冷,常溫清并用;暑熱渴飲溺長,溫清潛澀兼施;噤口痢雖涕淚俱無,口渴引飲,亦毋需專事養(yǎng)陰而以附子建功;盜汗、不寐氣陰兩虛,寓溫陽于育陰中;走馬牙疳腐爛出血,口氣穢惡,并兼小便清長,乃胃火熾盛而腎陽不足,寒藥中加一味附子一劑即效。
    特別是在1930年代,上海地區(qū)小兒盛行一種疾病,癥見發(fā)熱持續(xù)不退,起伏少汗,頭額干灼而兩足不溫,煩躁,口渴多飲,小便頻多且清,俗稱“吃茶出尿病 ”,后來中西醫(yī)兒科將其命名為“暑熱癥”,徐氏是該病最早發(fā)現(xiàn)者之一。他認為此病是陽虛于下,熱淫于上,創(chuàng)制清上溫下方治療本病很有療效,其方由附片、川連、磁石、龍齒、蛤粉、天花粉、補骨脂、菟絲子、桑螵蛸、白蓮須、縮泉丸組成。此方在當時影響很大,至今還有一些老中醫(yī)會回憶起當年徐氏用此方治暑熱癥的事跡。 (邢斌 同濟大學附屬第十人民醫(yī)院)


陳潮祖教授麻辛附子湯方論

宋興整理

    〔提要」陳潮祖教授認為:麻黃細辛附子湯特為素體陽虛,復感寒邪,下而腎陽受困,上而肺氣閉郁,內(nèi)而水氣不化,外而表氣失宣之證而設。不僅可治“少陰病,始得之,反發(fā)熱,脈沉者”之證,且對寒凝竅閉的清竅功能障礙及寒阻氣化的水腫等證尤有突出療效。其所針對的中心病機為陽虛寒郁;其辮證要點為神倦、舌淡、苔白、脈弱。
 
    關(guān)鍵詞 陳潮祖 麻黃細辛附子湯 方證研究 臨床運用
  
    吾師陳潮祖教授,成都中醫(yī)藥大學著名方劑學家。他在對中醫(yī)方劑的研究中,廣泛采擷前人經(jīng)驗,吸取現(xiàn)代科研成果,并融人自己豐富的實踐經(jīng)驗,在許多方劑的臨床應用方面,繼承和發(fā)展了前人的成果。所引方論,所舉案例,大多靈機巧變,切于實用,不僅拓寬了原方運用范圍,而且能渝學者性靈,精后生手眼?,F(xiàn)舉他對“ 麻黃細辛附子湯”的運用經(jīng)驗,以饗讀者。
    麻黃細辛附子湯,方出《傷寒論》,特為陽虛外感而設,所體現(xiàn)的治法為助陽解表。仲景以此方治療里陽虛衰,又外感寒邪后所引起的發(fā)熱,惡寒甚,脈沉細,但欲寐之證。后世諸賢發(fā)揮應用,以之治療素體陽虛,復又暴感寒邪,致令精氣閉阻,清竅窒塞而成的暴盲、暴啞、暴聾及肺氣失宣,腎氣失煦,水氣不化,泛溢而成的水腫等證,確有良效。
    吾師明確指出:本方各種適應證的病因相同,都包含了內(nèi)而陽氣虛衰,外而寒邪侵襲兩個方面。陽虛之體,衛(wèi)外不固,寒邪最易深人;陽虛之體,托邪無力,邪氣又最易滯著,這決定了本湯證的中心病機為陽虛寒郁。陽虛者,精氣布運本已不力,如再加寒邪凝滯,則最易導致膜揍攣縮,經(jīng)俞閉塞,精氣不能達于清竅,而致清竅功能障礙,以為暴盲、暴聾、暴啞諸證。這些癥候雖外在表現(xiàn)形式各異,但其內(nèi)在病理性質(zhì)卻同,因而仍屬本方的適應證。綜合古今研究成果看,其辨證要點當為: 神
倦、舌淡、苔白、脈弱。
    方中麻黃辛溫解表,是治表寒證主藥。然而此類癥候兼見神倦、脈弱等陽虛里寒之象,若單純解表,不僅表不能解,且有可能因陽氣耗散而成亡陽劇變。故本方在用麻黃解表的同時,配大溫大熱,守而不走的附子以暖命門而振奮已衰之元陽,意在調(diào)動機體自身的抗病驅(qū)邪能力,使陽無散亡之變,邪無容留之所。寒邪深人,致經(jīng)俞閉塞,非辛通不能啟其閉,故配大辛大熱,最能人髓透骨,走經(jīng)竄絡的細辛,以既助麻黃表散風寒,開通表衛(wèi)毛竅、經(jīng)俞隧竅及上焦清竅,又助附子溫暖命門,撥動腎中機竅,使由表而人之寒邪,仍循經(jīng)由表而出;令閉滯阻塞之精氣,泛溢不化之水濕,仍蒸騰氣化,布散流行,環(huán)周不休。全方雖然藥僅3味,但卻具有強大的宣肺散寒,溫邪困阻腎陽,窒塞清竅障礙水液氣化而引起的暴盲、暴聾、暴啞、水腫,確能收到良好效果。

1.暴盲
    吾師指出:本方所治暴盲,特指寒邪襲虛,閉滯少陰腎氣和目系經(jīng)俞之證,其它原因所致暴盲不得納人本湯證范圍論治。腎藏五臟六腑之精,五臟六腑之精皆上注于目而為之睛,目能明察秋毫,全賴腎精充足,腎氣通暢。陽虛寒凝,可致腎精閉阻,發(fā)為暴盲。此種暴盲,升散清利皆在嚴禁之列,犯之則或陽氣散亡于上,或精氣脫竭于下,唯溫陽散寒通竅才是正法正治,麻黃細辛附子湯則是體現(xiàn)本法的最具體表性的醫(yī)方。我校原著名眼科專家陳達夫教授以此方治療宋某某暴盲一案,最為生動,可資學者借鑒。
    宋某某,男,52歲,中醫(yī)師。1957年冬以兩眼視力驟降數(shù)日,就診。
    患者自述數(shù)日前以冷水洗腳后當夜遺精,次日目盲不能睹物。自思病發(fā)于遺精之后,且男子“七八肝氣衰”,似精虧血少之證,乃口授駐景丸合一貫煎治之,轉(zhuǎn)增院悶。又思肝開竅于目,平時常有情志不舒之遭遇,或為肝氣郁結(jié)所致,改投丹桅逍遙散加青皮、郁金、香附治之,致院悶增劇,溫溫欲吐。始向陳達夫求助。
    陳老觀其面色蒼黯,舌淡,苔灰滑;觸其雙手冰涼,六脈皆弱;測其視力,僅能數(shù)指,診為暴盲。辨證為脾腎陽虛,寒中太、少二陰·遂以麻黃細辛附子湯加味治之。
    麻黃15克細辛5克制附片30克(另包先熬1小時)干姜10克茯苓20克
    上方連服4劑,汗出尿暢,胃和目明而愈。

2.暴聾
    吾師指出:本方所治暴聾,特指寒邪阻閉少陰腎氣和膜揍三焦所致之證,其它原因所致暴聾不得納人本湯證論治。吾師陳潮祖教授認為:三焦為膜揍所構(gòu)成,是溝通表里,聯(lián)系上下,無處不在的管狀網(wǎng)羅組織,人體氣機由此升降出人,水液由此布散流行,故凡氣、津病變,均可通過三焦影響耳竅,發(fā)為耳鳴、耳腫、耳聾等癥。若大寒襲虛,或寒證誤用寒涼,致肺氣閉郁不宣,腎命氣化不行,氣閉津奎,竅隧不利,而成暴聾者,可以此方溫化腎氣,開宣肺氣治之。腎氣化則氣津升降有序,
流行無礙,肺氣宣則寒凝解散,竅隧頓開,耳聾自愈。若不思辨證,妄以清肝利膽方藥治之,每多變增耳心掣痛連腦,或吐瀉眩暈等癥。
    朱某某,女,27歲·會計。1994年7月11日以兩耳突然聽力障礙2天就診。
    自述20多天前行剖腹產(chǎn)。此后一直多汗潮熱。2日前因天氣酷熱難當,不聽家人勸阻,洗冷水浴1次,當晚即身痛項強,晨起雙耳聽力模糊,耳心陣發(fā)掣痛,自服“重感靈”、“感冒通”不效。
    刻診:觀其面白,夾鼻青灰,舌淡,苔白厚;詢知脫悶厭油,惡寒汗不出,兩手指掌發(fā)緊發(fā)脹;切得六脈沉細而緊。證屬寒濕襲虛,外郁肌揍,內(nèi)閉少陰。遂以此方加味治之。
    藥用:麻黃10克細辛5克制附片30克羌活15克蒼術(shù)15克生姜20克
    上方服2劑,汗出,身、耳痛愈,聽力恢復。

3.暴啞
    本方所治暴啞,特指寒邪下閉少陰腎氣,上閉太陰肺氣所致之證,其它原因所致暴啞不得納人本湯證論治。素體陽虛,復感寒邪,致肺氣郁閉,宣降失常,氣化不利,水濕阻滯少陰經(jīng)脈障礙音聲,是本證的基本病理過程。此外,熱證過用寒涼轉(zhuǎn)成此證者尤為多見。治此當上宣肺氣,下溫腎氣,外散郁閉之寒邪,內(nèi)行奎滯之水濕。麻黃細辛附子湯開宣肺氣,附子溫暖腎氣,肺氣宣則水精四布,五津并行,腎氣暖則氣化氰氫,奎滯解散,確為治寒濕暴啞之的對良方。若舍此不用,而以世俗之
玄參、麥冬、甘草、桔梗類所謂療咽良方治之,則純屬誤治,必然更增其閉;以桔梗、括萎、蟬衣之類所謂開音圣藥治之,也是隔靴搔癢,不僅毫無助益,且延誤治療時機。吾師治療王某某失音3年一案,于人頗有啟發(fā),可資學者借鑒。
    王某某,男,53歲,飼養(yǎng)員。1970年9月以失音3年就診。
    患者自述3年前因采割飼料時遇雨濕衣,當晚即發(fā)燒,咳嗽,聲音嘶啞,經(jīng)中、西藥治療后咳止、燒退,但音聲愈閉。后經(jīng)中、西兩法多次治療,均無寸功。時逢吾師在該地帶學生畢業(yè)實習,遂登門求治。
    該診:聞其聲嘶近絕;觀其面蒼舌黯,苔灰滑腐厚;審六脈沉細無力.診為暴啞久不愈。辨證為寒閉太陰,濕阻少陰。用本方加味治之。
    藥用:麻黃20克桂枝15克細辛8克制附片50克(另包先熬100分鐘)蒼術(shù)20克草果15克茯苓30克
    上方連服4劑,汗出,苔退,音聲恢復。

4.水腫
    吾師指出:若衛(wèi)陽郁而不宣,腎陽衰而不振,既屬太陽少陰同病,也屬肺腎同病的水腫,則適宜應用本方。方中麻黃宣降肺氣以散在外的陰邪;附子壯腎陽以化內(nèi)郁的水氣;配細辛以通表里上下之氣化,體現(xiàn)了宣上溫下,肺腎同治之法。水腫較甚,單用利水法難于獲效者,可用此方治之。稗肺氣開宣,表郁開解,腎陽得溫,氣化正常,則三焦通暢而水腫易消,誠治陽虛水腫良方。若與真武湯、五菩散合用效果尤佳。由于水腫表實,服用此方患者少有汗出者,而多見小便通暢,若見大便稀水
亦絕非藥誤,而是肺之宣降和腎之氣化功能恢復的表現(xiàn)。即《素問·經(jīng)脈別論》所謂“水精四布,五經(jīng)并行”之象,這是疾病趨向痊愈的征兆.
    吾師曾治一女性患者,年五十余,患慢性腎功衰,住院月余,浮腫不消,面色毓白,舌淡苔滑,脈微欲絕,投此方加姜皮、等皮,服2劑,腹瀉清稀便3次,腫勢消退,去二皮加川牛膝、桃仁以去舊生新,又服4劑,二便通調(diào),水腫盡消。此后,病情一有反復,便以此方化裁治之,均收到良好效果。


淺談對火神派的認識(轉(zhuǎn)載)

寨王潮香港大學中醫(yī)學院


摘要

火神派是近日中醫(yī)界掀起的一股新學說,其理論強調(diào)「陽主陰從、以火立極」,臨床上長期及大量地使用溫熱性藥物,尤其是對附子的應用,更是推崇備至。本文先透過簡要分析火神派的學術(shù)思想要點,以展示筆者對火神派的初淺認識,繼而進一步探討當中的問題,以及其與傳統(tǒng)中醫(yī)理論的關(guān)系。而火神派出現(xiàn)之歷史背景,亦或多或少與其理論的確立有所關(guān)連。本文第二部份將嘗試探討火神派產(chǎn)生及發(fā)展的歷史背景,以及其它獨有的因素。若能對火神派歷史背景及淵源有所了解,我們將能更公正及客觀地對其作出評價。本文的第三部份,則希望提出火神派學說中,一些值得商榷之處,好讓我們能對火神派以至傳統(tǒng)中醫(yī),有一個更清晰及深刻的認識。筆者認為,火神派與其它學派一樣,難免有其片面不足之處。就其「陰陽理論」、「陰火理論」、「附子用量」、「標本關(guān)系」、「對鄭欽安原著的理解」以及「對《傷寒論》的理解」等幾個方面,筆者將嘗試提出一些疑問,藉此拋磚引玉,好讓筆者能與各中醫(yī)藥的愛好者們共同學習及討論。
前言

自《思考中醫(yī)》一書所引起的火神熱潮,在民間中醫(yī)及網(wǎng)上的中醫(yī)界朋友中鬧得火熱。其重視經(jīng)典的理念、對今日中醫(yī)界的批判,以及其背后的醫(yī)學理論及所敘述的巨大療效,再也不是正規(guī)中醫(yī)教育界能繼續(xù)充耳不聞、閉門造車地無視下去的。因此,筆者以下將嘗試闡述有關(guān)內(nèi)容,并以《淺談對火神派的認識》為題,以期更深入地探討當中的問題。雖礙于水平所限,或未能有所灼見,但也至少是作為中醫(yī)院校學生,正視民間及網(wǎng)上中醫(yī)們納喊的一步。
1.火神派簡介
嚴格來說,火神派只是近幾年來在民間及網(wǎng)上才受到關(guān)注的一個派別,并沒有一個很清晰及嚴格的定義,大概由《思考中醫(yī)》一書面世后,始受人們所重視。這個派別強調(diào)「陽主陰從」,強調(diào)治病多用、常用、大劑量地使用姜、桂、附,并以宗仲景學說為宗,崇尚使用經(jīng)方。

被譽為火神派開山祖師的,是四川的鄭欽安,清朝道光至宣統(tǒng)年間人。其著作《醫(yī)理真?zhèn)鳌芳啊夺t(yī)法圓通》亦成為了火神派最重要的代表學術(shù)著作。而「火神派」此一名詞何時出現(xiàn),實難考究。大概由于鄭欽安弟子盧鑄之善用大劑姜附而取效,故人們?yōu)樗由狭艘粋€「火神」的稱號。然而細查鄭欽安著作,并無發(fā)現(xiàn)「火神」一詞。而在其弟子唐步祺替他作闡述的著作上,亦只有「人皆云鄭欽安姜附先生」數(shù)字。

近日,鄭欽安的弟子盧鑄之的后人盧崇漢,出版了一本名為《扶陽講記》的書,在坊間掀起了購買及討論的熱潮。而正由于火神派喜用溫熱藥這個特色相當鮮明,因此凡是因使用姜附而聞名的醫(yī)家,都會被主流意見歸納為火神派之一員,如祝味菊、吳佩衡、徐小圃及范中林等。而現(xiàn)代中醫(yī)山西的李可及北京的民間中醫(yī)王正龍,亦因為重用附子而聞名,故亦被視為火神中人。

正如其它各家學派一樣,火神派并沒有一個很清晰的流派識別標準。我們只能夠從有關(guān)醫(yī)者的著作中,去探求當中的一些學術(shù)思想及臨床用藥特色。當然,在這當中眾多醫(yī)者間,這些學術(shù)理念并不見得會是完全一致。因此,也只能夠抽取當中較為主要以及一致的觀點,作為對火神派分析及評價的基礎。經(jīng)筆者分析后,火神派主要的學術(shù)觀點大致可有以下幾項︰
 


現(xiàn)代擅用附子名家選介

     周連三(1889年~1969年),河南人。1908年開始懸壺,行醫(yī)六十余載。周氏平生深研《內(nèi)》、《難》,對仲景典著極為推崇,漢以下則對黃元御學說研究頗深。由于他長期行醫(yī)于農(nóng)村,解放前人民生活饑寒交迫,所以接觸到的病人多為正虛陽弱。從實踐中,他認識到:“陽虛之證十之七八,陰虛之證十無二三。 ”因此臨床善用溫陽之法,對附子之應用尤廣。
    周氏認為冠心病、風心病、肺心病后期應多用溫陽之法,若出現(xiàn)四肢厥冷,大汗淋漓,面白唇淡,呼吸微弱,聲音低微,舌苔淡白,脈微欲絕之危證,必用回陽救逆,以挽命于頃刻。常用茯苓、桂枝各30g,附片、潞黨參各15g,干姜、炙甘草各12g。周氏認為附子為溫腎陽之主藥,桂枝為通心陽之佳品,二藥合用,一溫一通,多能收效。周氏擅用附子溫陽治療脫疽。他認為本病是由于心陽不足,功能紊亂,影響到氣血的運行,使氣滯、血瘀,當寒邪內(nèi)侵,腎陽式微,一派寒象相繼出現(xiàn)。心腎失調(diào),肝郁不舒,則經(jīng)絡阻塞,氣血不通,不通則痛,諸癥叢生,此乃心、肝、腎三經(jīng)之證,病屬陰證范疇。治療主張以溫腎舒肝、通陽復脈之法。常用炮附子、桂枝、潞黨參、白芍、白術(shù)、茯苓各30g,干姜、甘草各15g,黃芪60g,治療各種脫疽多能收效。
    周氏晚年對精神病的中醫(yī)治療也頗有研究,嘗謂:“癲狂之疾,屬熱癥者有之,屬寒者亦為常見?!本売谄獠簧?,運化失調(diào),痰濁內(nèi)生,痰氣上逆,蒙蔽清竅,正陽不足,運化無權(quán),以致濁陰填塞于上,亦能發(fā)病,故每見沉默癡呆,語無倫次,時悲時喜,四肢厥冷,六脈沉微,汗出遺尿等陽虛之證,治療即以溫腎補土,助陽扶正。常用茯苓、牡蠣、龍骨各30g,炮附子、潞黨參、干姜各15g,甘草9g為基本方,若痰盛者瓜蒂散先吐之,再以上方加陳皮、半夏治之。

    李翰卿(1892年~1972年),字華軒,山西省靈丘縣人。李氏自幼隨舅父習醫(yī),15歲即能診治一般疾病,后在山西省立醫(yī)學傳習所學習,畢業(yè)后由于醫(yī)術(shù)高明,就醫(yī)者絡繹不絕,成為山西四大名醫(yī)之一,解放后曾任山西省中醫(yī)研究所所長。與西醫(yī)同行合作,用中西醫(yī)結(jié)合非手術(shù)療法治療宮外孕獲得成功,該成果被評為全國十大醫(yī)學科研成果、全國科學大會重大貢獻一等獎。
    李氏對附子頗有研究。他認為同樣是用附子溫陽,溫心腎必佐以補陰之品而以小劑量為佳,溫脾腎則不必佐用養(yǎng)陰之藥而劑量宜大。附子散寒止痛,若與小茴香、吳茱萸、干姜諸藥比較,附子偏重于入腎,癖痛、胃痛、腹痛等兼有腎陽虛者,用附子效果最好,至若單純由于肝寒所致疝痛、腹痛則小茴香、吳茱萸效佳,單純胃寒作痛則以干姜為好。特別要提出的是:李氏認為附子治療心力衰竭時劑量宜小,治亡陽證兩便失禁、肢厥脈微時劑量宜大。
    當代山西名醫(yī)朱進忠先生是李氏弟子,所著《中醫(yī)臨床經(jīng)驗與方法》(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2003年出版)記載了李氏以小劑量附子治療心衰的案例?;颊吆履衬?,女,36歲。21歲結(jié)婚,婚后不久即心悸氣短,偶有咳血,某院診斷為風心、二尖瓣狹窄、房顫。3年前產(chǎn)第2胎后病情加劇,反復咳血,手術(shù)治療后出現(xiàn)房顫、心衰、腹水,治療2年無效。其癥見呼吸極度困難,不能平臥,心悸心煩,全身浮腫,胸腹積水,發(fā)紺,口干渴,舌紫暗,苔少,脈細數(shù)促,手足心灼熱而指趾反見厥冷。某醫(yī)以為心腎陰虛,急予滋陰清熱。藥后腹部墜脹,氣短難續(xù),并時見神昏譫語。請李氏急會診。云:此病陰陽大衰,正虛邪實,攻補兩難,若不急救心腎之陽,則病者不久于人世矣。急處:附子0.3g,茯苓1g,白術(shù)0.3g,白芍3g,人參1g,杏仁1g,桂枝1g。服藥2小時后,氣短心悸好轉(zhuǎn),1小時后開始排尿,后又連續(xù)排尿4次。次日已可平臥,呼吸困難明顯好轉(zhuǎn),浮腫與腹水亦明顯減輕。繼進3劑,浮腫全消,能下地活動。一醫(yī)云:如此重病,竟用如此輕劑,豈能頂事。改用較大劑量真武湯合生脈散,服藥1劑,病情又劇,再請李氏會診,改用小劑真武而好轉(zhuǎn)。如此重病,僅用0.3g附子而獲奇效,值得進一步深入研究。

    朱卓夫(1893年~1969年),字先敬,湖南湘潭縣人,著名中醫(yī)學家。因曾祖身患痼疾五年,遍延名醫(yī)不救,悲而學醫(yī)。1957年組建湘潭市中醫(yī)院任業(yè)務院長,1959年受聘為湖南省中醫(yī)藥研究所特約研究員。著有《臨證心得》一書,《湖南省老中醫(yī)醫(yī)案選》(第一輯)亦選載其部分醫(yī)案。|
    朱氏平生最喜用附子,也最善用附子。他認為凡見癥有面蒼、汗出、溲清、舌淡,即可放膽使用。戴陽之面赤如妝,虛陽上浮之舌紅少津,陽虛之吐血,過用寒涼使實熱化為虛寒之麻疹,脾陽不運胃津之消渴等等陰陽疑似之證,在辨證準確之后,也當機立斷,重用附子。如遇真陽衰竭,脫癥蜂起,奄奄一息,頃刻待斃之際,附子不僅重用60g以上,且常用生附子直追殘陽,挽回生機。大吐大瀉,陽隨陰脫,用大劑量附子理中湯加木瓜;朝食暮吐,反胃重癥,用生附子炭劑,乘熱投入姜汁研末蜜丸作根治法;腎陽虛水濕內(nèi)停之水腫,水氣上泛之眩暈,水泛為痰之咳喘,均用大劑真武湯加味;腎虛水腫,經(jīng)久不愈之慢性腎炎用濟生腎氣丸;消渴引飲,飲一溲二之下消用腎氣丸加烏梅、花粉等,都是以附子為主藥而重用。但在上熱下寒、從陽引陰、引火歸元的辨治中,附子用量則較輕微。誤表戴陽之傷寒壞癥,面赤身熱煩渴,大便反瀉,舌苔兩邊白潤舌中紅燥,乃上熱下寒,用益元湯,扶陽滋陰并用,附子用量中等。陽氣不得入于陰致陰虛失眠盜汗,用附子以為補陰響導從陽引陰,每用二加龍骨湯加棗仁、浮小麥;陰虛于下,虛陽上浮的虛火喉癥,用李紀方鎮(zhèn)陰煎;腎不納氣,虛陽上浮的氣喘,用《馮氏錦囊》全真一氣湯,以附子與淮牛膝配伍引火歸元,則附子用量又極輕微。
萬病回春當由臨床檢驗,紅爐點雪尚須夢筆生花。

 

現(xiàn)代擅用附子名家選介
   傅夢商(1895年~1988年),浙江人,行醫(yī)六十余年,屢起大證,享譽遐邇。平生探究傷寒,尤其對厥少兩經(jīng)的虛寒證辨析入微,篤信《內(nèi)經(jīng)》“邪之所湊,其氣必虛”,“風雨寒熱,不得虛,邪不能獨傷人”之旨,因此臨證主張溫補,處方善用附子,有“附子先生”之稱。
    傅氏處方擅長溫補,用藥贊賞附子,頗多卓識。如見脈弱舌紅,陰藥之中少佐附子以促進運化,龜版配附子能收引虛陽以返窟宅。又如脈濡舌黃不專事芳化,投附子辛熱走竄,開郁達邪,穿透濕熱屏障,而迅速獲得轉(zhuǎn)機。至于諸虛百疾,常在辨證用藥基礎上加附子一味,以振奮陽氣,疏通氣血,則一陽來復,遍體皆春,故取效甚佳。
 
   李彥師(1906年~1978年),四川省大足縣人,出生于中醫(yī)世家,后由川入黔,一直行醫(yī),1958年任貴陽中醫(yī)學院中醫(yī)系傷寒教研室主任。李氏對《傷寒》、《金匱》研究精深,著有《傷寒金匱條辨》。臨證重視陽氣,擅長補火,有“李附子”之美稱。
    李氏善用附子補火回陽,常用量15~30g,甚達50g以上,療效顯著而從未發(fā)現(xiàn)中毒癥狀,認為關(guān)鍵在于注重附子的炮制與煎服法,指出處方中附子必標明“ 另包先煎”,煎藥前先將附片放在火上烤微焦起泡,再用足量冷水浸泡,先煎1小時,嘗無麻味后,再加余藥同煎;或先用童便浸煮附子,取出清水洗凈后與它藥同煎;或方中配伍生甘草、白蜜、生姜等可以緩毒。治虛寒久瀉內(nèi)服附子粳米湯加減,外敷方用附片30g(用熱酒泡軟,打爛),赤石脂末30g,加食醋與熱米飯同搗如稀泥,每晚敷于神闕至關(guān)元穴處,用繃帶纏腰固定,療效較佳。
 
   姜春華(1908年~1992年),字實秋,江蘇南通縣人。姜氏幼承庭訓,復從陸淵雷先生游,后執(zhí)教于上海中醫(yī)??茖W校、新中國醫(yī)學院等,解放后歷任上海第一醫(yī)學院中醫(yī)教研室主任、華山醫(yī)院、中山醫(yī)院中醫(yī)科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國家科委中醫(yī)專業(yè)組成員等,是現(xiàn)代杰出的中醫(yī)學家。
    姜氏對經(jīng)方以及后世各家用附子進行研究,善用附子治療心力衰竭和一切虛寒疾病。他治療風心病舌絳、咯血用附子毫不猶豫,指出附子能強心,改善肺循環(huán),肺循環(huán)改善則郁血改善,郁血改善,則血可止。此不止之止,正是古人‘毋見血而止血’的明訓,是符合祖國醫(yī)學辨證論治的精神的。他治療慢性炎癥善將附子與清熱解毒藥同用,認為溫陽益氣藥有興奮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和調(diào)整內(nèi)分泌的功能,保護和促進免疫機能的作用,能提高機體的抗應激能力;清熱解毒藥能抑菌、抑毒、抗病原,并有抑制免疫變態(tài)反應作用。與清熱解毒藥配伍,既有促進,又有抑制,起到相反相成增加療效的結(jié)果。用此法治療多年沉痼、慢性炎癥,往往做到迎刃而解,取得顯著療效。
 
   陳蘇生(1909年~1999年),江蘇武進人,現(xiàn)代著名中醫(yī)學家。他曾先后師事沈仲芳、鐘符卿、祝味菊等名中醫(yī),與祝味菊先生合著之《傷寒質(zhì)難》頗獲時譽。陳氏臨證繼承乃師祝味菊先生用附子之經(jīng)驗,并結(jié)合多年之實踐,以附子為主,運用溫陽四法,頗得配伍之妙諦。
    溫潛法,是指溫陽藥與潛鎮(zhèn)藥同用。本法溫陽藥用量較少,潛鎮(zhèn)藥用量偏大,有引火歸元、導龍入海的作用,適用于陽浮于上、上盛下虛之類病癥。溫滋法,是指溫陽藥與滋陰藥同用。適用于陽衰而陰亦不足,證見虛煩懊憹、失眠怔忡、肢節(jié)酸楚者。溫通法,即溫陽藥與通利藥同用,臨床常用來治療痰飲諸癥。因為痰飲為陰邪,最易傷人陽氣,正因陽氣不足,所以召致陰邪凝聚。茍患者陽用彰明,何致產(chǎn)生飲癥?《金匱》云:“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此治飲大法,實際上仍然是扶持陽用的一法。溫泄法,即溫陽藥與解毒泄?jié)崴幫?。此常用于陽氣衰微,穢濁凝聚諸癥,一方面是陽氣之不足,一方面是陰霾之凝滯,故益火溫陽與解毒泄?jié)嵬?,扶正而不助邪,祛邪而不傷正,有相輔相成之功。
 
   徐仲才(1911年~1991年),上海寶山人。是徐小圃先生哲嗣,祝味菊先生高足,擅長治療內(nèi)、兒科疾病,曾任上海龍華醫(yī)院副院長。徐氏對附子的應用得自家傳和師授,又有他自己獨到的經(jīng)驗。
    徐氏擅用附子治療一些急性傳染病。如麻疹,一般認為是熱毒,以清涼宣透為主,當麻疹肺炎合并心衰時,則可加用附子溫陽強心;對白喉的治療以養(yǎng)陰清熱為主,但當白喉外毒素引起中毒性心肌炎而出現(xiàn)心臟危象時,就必須在養(yǎng)陰清熱方中加附子,以強心防脫。對于霍亂、吐瀉引起脫水,口干瘦癟,固然表現(xiàn)為明顯的陰虛,其實陽也隨之而虛,如手足冷、脈細弱。有時補陰反而增加腹瀉,此時需要用附子理中,才是治本之策。解放前,治療很多小兒暑熱證,表現(xiàn)為喝水特多,小便特多,用徐小圃先生的清上溫下法,效果非常好。清上用石膏、黃連、蓮子心等,溫下主要用附子。
 
   周康(1931年~ ),主任醫(yī)師。祖?zhèn)髦嗅t(yī),1947年攻讀中央國醫(yī)館醫(yī)療專業(yè),1950年畢業(yè)后參加上海市高級醫(yī)學進修班進修現(xiàn)代醫(yī)學3年,畢業(yè)后一直致力于精神病的中西醫(yī)結(jié)合研究。歷任中華全國中醫(yī)腦病學術(shù)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中國中西醫(yī)結(jié)合學會精神疾病專業(yè)委員會委員、華東地區(qū)中醫(yī)腦病研究協(xié)作組組長、上海市中醫(yī)腦病學術(shù)委員會主任委員,被譽為“新中國第一代精神科中西醫(yī)結(jié)合研究治療的創(chuàng)始人和奠基者”。
    周氏長期在精神科臨床第一線工作,通過親身實踐推陳出新,突破了前人的局限,提出了不少新的觀點。就附子用治精神分裂癥而言,周氏早在1966年即發(fā)表自擬桂附壯陽劑進行治療的臨床研究論文。此后又進一步摸索發(fā)展,簡化處方為附、桂、姜、草四味(四逆加桂湯)。尤其對附子之運用不斷增量,最高達120g,病人陽氣不足之征象方始改變,并在1980年發(fā)表了大劑附子論治精神分裂癥的論文。其堅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敢于懷疑古人,獨立思考的精神值得后輩學習發(fā)揚。


紹奇談醫(yī)--附子為百病之長

     (一)

    兒時上學住校,周末步行30多里回家。時值盛夏,見路邊有不知其名的“莊稼”,長勢甚好,葉如艾,呈劍齒狀,質(zhì)厚,墨綠色,泛油光。詢之,才知為中藥附子。后來,每到附子采挖之時,經(jīng)濟拮據(jù)的鄰里人家便將一袋袋的附子拎回家,浸洗削皮切片,以獲得一點加工費。不過活得快點干,因為新鮮附子易爛,只有浸在鹵堿水中始不爛。那些天,全縣所有的汽車都要趕去鹽都自貢拉鹵堿。

    我作醫(yī)生后,曾數(shù)至大乘寺附近的附子廠考察,親見了附子加工的全過程。江油為附子之鄉(xiāng),至今街上還設店賣附子,1包1kg,色如冰糖,謂是上品,用以饋贈親友。我小時侯身體弱,尿床,每到冬至,幾乎家家戶戶都用附子燉狗肉,這時,父親就帶我去他朋友家喝狗肉附子湯。在我印象里,附子和土豆的味道差不多,久煮之后,嚼著面面的,大概1碗4-5片,約1兩左右。一次,我在上海拜訪姜春華先生,他問我:你們四川人拿附子當菜吃,是真的嗎?我說我就吃過,姜老為之咋舌。

    (二)

    善用附子者莫過于四川醫(yī)生。明代瀘州人韓飛霞在《醫(yī)通》中說:“附子回陽,霸功赫奕”,但尚不以善用附子著稱。清同治年間,邛崍鄭欽安在成都開創(chuàng)了“火神派”,觀其治病,恒以陰陽為綱,陰證則無論吐血、便血、尿血、喉蛾、失眠、牙痛、口臭、便秘,概投以附子、干姜之類,效如桴鼓。光緒時復有羅定昌者,其治熱病發(fā)熱譫語,舌生芒刺,煩躁不便,而脈尺寸俱無,即用承氣加附子。說非用附子治病,而是借其熱直達少陰耳。傳此派之學者,百余年來不乏其人:吳佩衡南下昆明,云南遂有“吳附子”之名,他尤以善用附子治麻疹逆證而風靡一時。祝味菊東去上海,當時滬上幾無不知“祝附子”者,他治熱病,雖高熱神昏,唇焦舌蔽,亦用附子,說熱病不死于發(fā)熱,而死于心衰。章次公先生于此十分心折,說他治病“心狠手辣”。名醫(yī)徐小圃的兩個兒子俱死于熱病,小兒子又病熱,幾至不救,祝以附子起之。今滬上徐氏兒科仍以用附子見長,即祝公昔年所教也。祝味菊譽附子為“百病之長”,其用附子有每劑3、4兩的。華陽劉民叔懸壺于上海,高僧惠宗病胃癌,吐血不止,劉力阻西醫(yī)輸血,以大劑干姜附子佐甘草、灶心黃土、花蕊石、云南白藥、阿膠,三帖而血全止。近賢重慶龔志賢、成都戴云波諸先生,治風寒濕痹,附子都用60g以上,其中戴氏所擬烏附麻辛姜桂草湯為治痹名方。有一年,四川醫(yī)生帶著計算機痹證軟件到北京義診,處方用附子30g,川烏30g。竟無人敢服用,中醫(yī)界攻譏者亦復不少,不幾天即門可羅雀,鎩羽而歸。

    (三)

    附子大辛大熱,通行十二經(jīng),其性剛雄,溫五臟之陽。

    心功能不全多見于肺原性心臟病、風濕性心臟病、冠心病等疾病,大率以心陽虛衰為本,血瘀水停為標,證見心悸怔忡,汗出肢冷,喘促,神疲乏力,面色恍白,紫紺,胸悶腹脹,下肢水腫,嚴重者甚至出現(xiàn)胸、腹水,全身浮腫,小便不利,脈沉細或結(jié)代,舌淡苔白者,常用參附湯、真武湯、桂枝茯苓丸、防己黃芪湯四方合方,收效甚速。我曾在某部隊醫(yī)院會診一風心病、充血性心力衰竭患者,一劑即效,再劑即可下床活動。韓飛霞說人參回元氣于無何有之鄉(xiāng),王道也;黑附子回陽,霸功赫奕,合用于心衰,則相得益彰。心衰之重者,,則非伍用干姜不可,或干姜、生姜同用,附子無姜不熱,附子配干姜、甘草則仲景之四逆湯也,用于心衰之吐利不止,有回陽返本,起死回生之功;陽衰而陰竭者,合生脈飲陰陽兩補。章次公先生治療心衰嘗用《馮氏錦囊》的全真一氣湯,即參、附合麥冬、五味子、熟地、白術(shù)、懷牛膝。

    附子溫腎陽,李時珍說附子是“補下焦命門陽虛之藥”;《本草正義》說附子“達下元而溫痼冷”,舉凡腎陽不足,證見畏寒肢冷、尿頻、口渴、不食,下利滑脫不禁,腰痛,陽痿、痛經(jīng)諸證,皆可用附子。命火式微,火不暖土,常用右歸丸;脾腎兩虛可用附子配炒山藥、人參、白術(shù);虛寒痛經(jīng),常用小溫經(jīng)湯(附子、當歸);消渴晚期陰損及陽,陰陽兩虛時,渴極而涼潤生津不效者,可用附子、肉桂。唐代王燾《外臺秘要》以釜蓋之干潤作喻:“譬如釜中有水,以火暖之,其釜蓋若以板蓋之,則暖氣上騰,故板能潤也,若無火力,水氣則不上,此板終不可潤也”。至于腎陽衰憊,不能化氣行水之水腫,則非真武湯不可為功。

    《珍珠囊》說附子“溫暖脾胃”,脾陽傷而下利不止,腹中冷痛,手足不溫,脈沉遲者,理中湯加附子,即附子理中湯。我年輕時在農(nóng)村作醫(yī)生,經(jīng)常遇到前來求救的因劇烈吐瀉而亡陽的孩子,急用大劑附子配人參、干姜、干草、龍骨、牡蠣回陽固脫救逆,多能挽回。有一左姓老人,寒邪直中三陰,吐瀉不已,神昏煩躁,揚手擲足,鄭聲喃喃,人或疑為陽證議用清下,我力阻之,蓋六脈極沉微故也,用制附子24g,紅人參10g,干姜15g,炙甘草6g,白術(shù)10g,龍骨、牡蠣各 30g,一服而瀉全止,酣然入睡,次日易方調(diào)理而安?!秱N要》說附子有“通陰回陽之力,起死回生之功”,信然。

    附子亦溫肺陽、肝陽。肺陽虛則咳喘、咯痰清稀,背冷、形寒;肝陽虛則疲憊乏力,巔頂疼痛,脅肋少腹隱痛陰冷。前者可用附子合干姜、炙草,后者可用附子合肉桂、黃芪。

    (四)

    附子治痹,古方多用之,仲景桂枝附子湯治風濕相摶,一身盡痛,不能自轉(zhuǎn)側(cè);桂枝芍藥知母湯治歷節(jié)疼痛,腳腫如脫,皆其范例?!稖罕静荨氛f“附子無所不至,味辛大熱,為陽中之陽,故行而不止”。痹證的病機是“閉”,附子走而不守,溫經(jīng)散寒,除濕通閉,實為痹證不可或缺之藥,,痛甚附子合川烏、草烏、細辛,可增強散寒止痛之功,附子合桂枝則溫經(jīng)通脈的作用益佳。不僅風寒濕痹可用附子,即使風熱濕痹舌紅脈數(shù)者,也可在祛風、清熱、燥濕利濕的基礎上酌用小劑量附子以通閉解結(jié)。我治類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炎、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炎、肩關(guān)節(jié)周圍炎、坐骨神經(jīng)痛、腰椎間盤脫出、強直性脊柱炎等,就恒以大劑量附子、川烏同用?!肚Ы鸱健藩毣罴纳鷾嘀伪悦?,用以治療風寒濕久羈之肩、腰、膝、腿痛,陳無擇《三因方》說:如加附子,則其效益佳。

    (五)

    或曰:川人喜用附子,是盆地多雨濕,地勢使然。此不知附子,亦不知川人之言,仲景就是善用、倡用、多用附子的第一人。仲景用附子與干姜、甘草相配(四逆湯)而為回陽救逆第一方;與茯苓、白術(shù)、白芍、生姜相配(真武湯)治水腫;與人參、白術(shù)、茯苓、白芍相配(附子湯)溫補元陽;與麻黃、細辛相配(麻黃附子細辛湯)溫經(jīng)發(fā)表;與白術(shù)等(桂枝附子去桂加白術(shù)湯)相配治風濕骨節(jié)煩疼(術(shù)附合用為除濕之圣藥);與半夏、粳米、大棗、生姜配伍(附子粳米湯)溫脾止瀉;與大黃、細辛相配(大黃附子湯)溫下寒積;與大黃、黃芩、黃連相配(附子瀉心湯)扶陽消痞;與生地、阿膠、黃土、白術(shù)、甘草、黃芩相配(黃土湯)溫脾止血;與薏苡仁、敗醬草相配(薏苡附子敗醬散)治腸癰;與烏梅、黃連、黃柏、川椒等相配(烏梅丸)治蛔厥及久利;與地黃、山茱萸、山藥、丹皮、茯苓、澤瀉、桂枝相配(腎氣丸)而為補腎祖方……可以說他已經(jīng)把附子之用發(fā)揮到極致了,而仲景并非川人。

    仲景之后,附子的臨床應用更加廣泛,如:《古今錄驗》以附子與麻黃、桂枝、丹參、人參、防風、杏仁、防己、黃芩、生地、甘草相配(小續(xù)命湯)治風寒歷節(jié)痛不可忍,腰痛背痛不可轉(zhuǎn)側(cè),晝靜夜劇?!肚Ы鸱健芬愿阶优浼毿?、防風、干姜、山茱萸、茯苓(三五七散)治大寒中于風腑,頭痛項筋緊急?!督Х健芬愿阶优浒仔g(shù)、甘草、大棗、生姜(術(shù)附湯)治風虛頭重眩暈?!吨夂蠓健芬愿阶优涮煨?、川烏(三建湯)治元陽素虛,寒邪外入,厥后脈沉?!短绞セ莘健芬愿阶优洫毣?、牛膝、桂心、川芎、赤芍、當歸、桃仁(獨活散)治冷滯風氣攻刺,肢體疼痛?!度蚍健芬愿阶优涓山?、甘草、人參、芍藥、茯苓、桂心、白術(shù)(附子八物湯)治歷節(jié)四肢疼痛,如槌鍛不可忍?!毒址健芬愿阶优洳轂?、全蝎、天麻、蒼術(shù)、胡桃肉(善腎散)治腎氣虛損,腰腳骨節(jié)疼痛,膝脛不能屈伸;配鹿茸、肉蓯蓉、人參、熟地、肉桂、石斛、五味子、黃芪、茯苓、白芍、白術(shù)、半夏、甘草(鹿茸大補湯)治孕婦諸虛不足;配人參、干姜、甘草、肉桂、吳茱萸、麥芽、神曲、枳實、桔梗、細辛(大溫脾丸)治脾胃虛寒,飲食不化,食少傷多?!冻嗨椤芬陨阶?、生半夏、生姜相配(三生飲)治痰眩?!稄埵厢t(yī)通》以附子配白果、橘紅、生姜、甘草(冷香飲子)治夏月中寒,腹痛吐瀉?!夺t(yī)學心悟》以附子配干姜、白術(shù)、甘草、茵陳(茵陳術(shù)附湯)治陰黃。以上名方,不過隨手寫來,已是掛一漏萬,然從唐宋一直到明清,從官修方書到個人著作,從中可見附子之用廣矣哉!近賢祝味菊更用附子配棗仁,治心動過速及期前收縮(早搏);配知母,治熱病口渴欲飲而心陽不振;配磁石,治神經(jīng)衰弱之失眠。姜春華先生認為許多慢性疑難雜病,特別是許多慢性炎癥用常法清熱解毒不效,原因即在于久病體虛而濕熱火毒病邪不解,他從仲景烏梅丸、薏苡附子敗醬散諸方得到啟發(fā),打破常規(guī),溫清并用,補瀉兼施,體病同治,如他治白塞氏病,用附子配黨參、黃芪、甘草、淫羊藿、黃連、黃芩、丹皮、蒲公英、半枝蓮而效,即其范例。

    我用附子也薄有體會。除前已述及者外,腎著,用甘姜苓術(shù)湯加附子,其效更捷;肩關(guān)節(jié)周圍炎,我常用黃芪、當歸、白術(shù)、淫羊藿、威靈仙、希薟草、桂枝、姜黃、海桐皮,然必重用附子,否則不效;虛人易感,用玉屏風散加附子、姜、棗;急性腎炎初起,畏寒、無汗、水腫,用麻黃附子細辛湯;慢性腎炎水腫,用真武湯、實脾飲,皆以附子為主藥;久瀉不止、五更瀉、老人大小便失禁,用理中合四神再加肉桂、附子溫補命火;口腔潰瘍用涼藥不效者,多為陰盛陽浮,可用姜附劑破陰回陽,必陰霾去而火始安其位;慢性咽炎,用附子一片蜜炙,切成小塊含咽;痛經(jīng)寒癥居十之七八,則用附子合當歸。

    綜合古今用附子的經(jīng)驗和我的粗淺體會,附子一物,可上可下,可攻可補,可寒可熱,可行可止,可內(nèi)可外,隨其配伍之異而變化無窮,用之得當,療效卓著,在群藥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說它是“百藥之長”,是并不過分的。

    (六)

    附子的用量,向來爭議很大。仲景方用附子一枚,炮,破八片,則每帖約60g,附子質(zhì)量,一大片即6-8g,曰“炮”,則為生附子,其力更大。所以當用附子時,不必畏忌,初用10-15g,如無問題,完全可以續(xù)增至30g以上。

    我治痹證,陽虛畏寒,用量均在30g以上,屢遭藥房拒配,不得不鄭重簽字,但也有簽字后仍不配的時候。我曾治張某類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炎,每劑用附子30g,藥房拒配,醫(yī)生也不愿抄方,好在他在海淀藥房有個親戚,這才取了,共服百余劑而愈,前后用附子十幾斤。又治孫某的寒濕痹,每付用附子30g,不應,增至 60g,他為省事,兩付藥一起煮,則其用量實為120g矣。我不是說劑量愈大愈好,但對大證、重證,如僅用數(shù)克,則無異于隔靴搔癢,不能解決問題。

    附子須先煎,小劑量(9g左右)先煎半小時,中等劑量(15g左右)先煎1小時,大劑量(30g以上)先煎2小時,頭煎如此,二煎小火煮40分鐘即可。煎附子時加生姜一塊(約30g,拍破)、蜂蜜1兩更好,可以減低附子的毒性。

    用附子不會蓄積中毒,沈陽有位強直性脊柱炎患者,至今服藥400劑以上,每方皆重用附子至30g,共用附子數(shù)十斤矣,從初診起到現(xiàn)在一直堅持上班工作,已基本痊愈。

    古有烏頭反半夏、栝樓、貝母、白芨、白蘞之說,為“十八反”的一組藥,但沒有說半夏、栝樓等反附子。川烏系附子的母頭,但這是兩味藥,如說附子也反半夏、栝樓等,便是“株連”了。何況烏頭半夏同用,在醫(yī)圣張仲景已開先河。

    半夏、附子同用的機會很多,如果要我證明,我可以舉出古今100個以上的醫(yī)案醫(yī)方來作證。有一次我處方里半夏、附子同用,某藥店的藥工一看處方,大為不屑,說這是哪兒的江湖醫(yī)生開的方?連常識都不懂。我聽了,不生氣,只是苦笑。當代名醫(yī)姜春華、朱良春、顏德馨諸先生都曾鄭重地撰文駁斥過半夏反附子之說,讀者諸君有興趣的不妨找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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