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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黃永玉《比我老的老頭》，一個個著名的老頭兒還原到黃老筆下，栩栩如生。這些老頭兒，大多還帶著對生命的飽滿激情，對世界抱有一種童真般美好的眼神。 讀著這些老頭兒的故事，會讓一個看夕陽的人，感覺朝霞依然在明天早晨升起。這是一群年輕老頭兒的生動版畫。 人到中年，我知道，我也是一天一天走在衰老的路上。這樣的季節(jié)，我就特別喜歡，望一望身邊那些年輕的老頭兒，他們鶴發(fā)童顏，返老還童，生命的長卷鋪開在夕照中，讓我根本分不清，那是黃昏，還是在清晨。 盧老頭，今年七十六歲，就住在我樓下，今年夏天干了一件事。他和其他六個過了六十歲的老頭兒，騎摩托車出行，這群老頑童摩托車隊，到了三峽，到了神農(nóng)架……風(fēng)餐露宿，晚上就睡在帳篷里，半個多月后歸來，沒有一點疲倦，盧老頭把在路上的照片發(fā)到自己博客里，那天下樓時遇到他，他滿面紅光告訴我，別窩在家里，人在大自然里，那個爽啊。望著盧老頭，扭動自己酸痛的脖子、僵硬的腰，我才感到，我真的沒有盧老頭的體力好。 趙老頭，就是我的表叔，七十八歲，在江里冬泳，已經(jīng)十二年了。趙老頭六十五歲那年，患了一場大病，家里人以為他過不去了，都開始準備后事了。沒料，趙老頭回光返照，從病魔中逃了出來，開始鍛煉，游泳，刺骨的冬天，他和那些冬泳的人，一同跳進江里冬泳。有次我穿著厚厚羽絨衣，特地去河邊看趙老頭冬泳，只見他穿著泳褲，一身健美的肌肉出現(xiàn)在我眼前，從江水里起身，容光煥發(fā)朝我走來，他那步態(tài)，活脫脫一個小伙子的形象。 比趙老頭還老的老頭，他是我一個同事的父親，就是劉老頭，他今年八十四歲了，眉骨突出，眉宇開闊，雙眉發(fā)白，如一座山峰的頂部，積雪皚皚。劉老頭幾乎天天早晨出門舞劍，一身白衣白褲，呼呼生風(fēng)，感覺是一個住在城里的古俠。我親眼見過，劉老頭雙手撐地，靠墻倒立了幾分鐘。想起我這柔弱的樣子，我就想對這個老頭兒說上一聲，老頭子，能不能給我接上一股地氣，讓生命蓬勃生長。 沈老頭就更有意思了，過了八十的這個老頭兒，每月有三千多元退休金，他喜歡光顧的地方，居然是兒童玩具店。在他家柜子里，有滿滿一柜子兒童玩具，老頭兒在家玩得好傻好天真。有天去他家，他邀請我一同玩玩具，我們這兩個“小伙伴”，溫習(xí)了一次童年時光。那天從老頭兒家出門，我是一路小跑回去的，我似乎感覺，我從這個老頭兒那里，吮吸了一股年輕的力量。 我同侯哥，都已人到中年，有次我們閑聊起，說自己某時的情緒情感特消極，灰色，還懷疑著自己人生的意義，便一同說起身邊這些年輕的老頭。侯哥說，這些年輕的老頭，其實是對人生的態(tài)度，是曠達的，樂觀的，天高云淡里，一個輕裝上路的人，能不年輕嗎。我點頭稱是，對侯哥說，我們要向這些年輕的老頭學(xué)習(xí)，致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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