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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苦是中醫(yī)的一個證名，亦是較為常見的臨床癥狀之一，可見于多種疾病過程中。該證最早見于《黃帝內(nèi)經(jīng)》，并將其歸為“膽癉”病。古今文獻對口苦的論述頗多，但多從火熱病證論治，概因苦為火之味?！秲?nèi)經(jīng)·素問·奇病論》“口苦者，病名為何?? ?病名日膽癉??此人者數(shù)謀慮不決，故膽虛氣上溢而口為之苦”?！案螝鉄釀t膽泄口苦”。指出了膽熱、肝熱是形成口苦的主要病因，膽泄上溢是口苦形成的主要病機，后世醫(yī)家遵《內(nèi)經(jīng)》之旨，在論及口苦時多從熱論治。以至今日之中醫(yī)教材對口苦的論述亦多從熱論?！吨嗅t(yī)診斷學》中口苦“多見于心火上炎或肝膽火熱之證” 。然脾氣通于心，心氣通于舌，肝腎之脈循咽喉連舌體，故口苦一證，單純責之于心肝火熱是有失偏頗的。筆者臨證所見，口苦病因與心、肝(膽)、脾(胃)、腎皆有關聯(lián)。臨床常見易辨的即肝膽火旺和心火上炎兩證，在此不作論述?，F(xiàn)將近年臨床治療非熱證引起的口苦辨證總結如下，以冀各位同道不吝斧正。 1 脾胃虛寒 李東垣《脾胃論·肺之脾胃虛論》日：“脾胃之虛，怠惰嗜臥，四肢不收，時值秋燥令行，濕熱少退，體重節(jié)痛，口苦舌干，食無味，大便不調(diào)，小便頻數(shù)，不嗜食，食不消?? 當升陽益胃，名之日升陽益胃湯?！睂O思邈《備急千金要方·卷十六·胃腑》日：“右手關上脈陽虛者，足陽明經(jīng)也，病苦脛寒不得臥，惡寒灑灑。目急，腹中痛，虛鳴，時寒時熱，唇口干，面目浮腫，名日胃虛冷也。治少氣口苦身體無澤補胃湯方?！敝赋鲋委熎⑽柑摵驴诳喈斢蒙栆嫖钢?。臨床上，脾胃虛寒引起的口苦，多口苦而淡，口渴而不思飲，飲亦不多；或口苦而成澀多涎；或口多清水。其舌苔多見白滑，或白膩，或白膩罩灰黑色，舌質偏淡或淡白胖嫩，邊多齒痕。脾胃虛寒，陽氣不足，氣不化津，水飲內(nèi)停，土壅木郁，膽氣上溢而為口苦?？聣艄P臨證發(fā)現(xiàn)在內(nèi)傷雜病中導致的口苦，與此多有關聯(lián)。本證多見于消化系統(tǒng)功能紊亂及多種慢性疾病中。治療以溫陽健脾，升陽益胃，抑木扶土為主。方可選用附子理中丸之類化裁。劉恒太 臨床發(fā)現(xiàn)有些口苦患者辨為中焦陽虛，予苓桂術甘湯加味溫陽化飲療效頗佳。 臨床案例：張某某，女，60歲，2011年9月初診。自訴近半年來口干、口苦，不欲飲水，飲食稍涼即腹脹、腹瀉；小便正常，大便不干，但經(jīng)常重墜不爽；舌淡苔白邊有齒痕，脈沉緩。筆者分析該患者口干但不欲飲水乃脾虛運化失司，體內(nèi)正津不布的表現(xiàn)；食涼腹脹、腹瀉說明脾胃虛寒，中陽不足，脾升胃降功能失常；大便重墜不爽乃因脾胃陽虛，推動無力所致。舌淡苔白邊有齒痕是脾虛的表現(xiàn)；脈沉主里，緩主脾虛；故該患者之口苦乃脾胃虛寒，陽氣不足，氣不化津，水飲內(nèi)停，土壅木郁．膽氣上溢所致。處方以附子理中湯合苓桂姜甘湯化裁：附子15g，白術15g，黨參15g，茯苓15g，干姜10g，桂枝10g，陳皮12g，枳殼12g，砂仁6g，炙甘草10g?；颊叻?劑后，口干口苦癥狀明顯減輕，大便亦較前易解，效不更方，原方繼服3劑，上述癥狀基本已愈：予理中丸鞏固治療半月痊愈。 2 心脾兩虛 《景岳全書·必集雜證謨》日：“如口苦者，未必悉由心火? ?蓋凡以思慮勞倦，****過度者，多有口苦舌燥，飲食無味之證，此其咎不在心脾，則在肝腎，心脾虛則肝膽邪溢而為苦，肝腎虛則真陰不足而為燥?！笨酁樾闹?，脾為心之子，子虛盜母氣，致心脾兩虛而出現(xiàn)口苦。心脾兩虛導致的口苦臨床常兼見納差、肢麻乏力、多夢、體倦懶言、頭暈，舌質嫩色淡，苔薄白，脈細弱等。臨床心腦血管疾病出現(xiàn)口苦多可借鑒此型治療，方選歸脾湯加味。 臨床病例：劉某，女，65歲?；颊?個月前曾因用腦過度引起頭暈肢麻，經(jīng)檢查診斷為腦動脈硬化，服西藥而愈。2天前因工作勞累，今晨早起后即覺頭暈不能入睡，經(jīng)12'服西藥未能緩解，伴口苦、納差、肢麻乏力，口中無穢氣，二便自調(diào)，舌淡質嫩，邊有紫色瘀斑，苔薄白，脈細弱。分析考慮此患者年過半百，氣血不足，心脾兩虛，兼絡脈瘀阻。因脾氣通于心，心氣通于舌，心脾兩虛，故1；7苦且口中無穢氣；脾虛不運，故納差；脾主四肢，脾虛故肢麻乏力；其舌脈亦符合心脾兩虛表現(xiàn)，但邊有瘀斑提示兼有瘀血阻絡?！秲?nèi)經(jīng)》云：“上虛則?！?。故治療當補益心脾，兼通血絡。方選歸脾湯加味，予黃芪30g，黨參15g，白術15g，當歸15g，茯苓12g，棗仁10g，龍眼肉10g，木香6g，丹參30g，川芎10g，甘草6g?；颊叻?劑后，眩暈即止，口苦亦明顯減輕，仍肢麻，繼用上方調(diào)理半月，諸癥皆除。隨訪半年，再未復發(fā)。 3 肝(膽)腎陰虛 因肝腎同屬下焦，肝腎同源，且兩者為五行相生關系，故腎水虧虛，肝木失養(yǎng)，肝體不用，肝用失司，疏泄失常，膽汁上泛而口苦?！吨T病源候論·虛勞病諸候上》日：“夫虛勞者，五勞、六極、七傷是也?? 肝勞者，面目干黑，口苦??”。提出肝虛、肝勞者可見口苦?！妒備洝じ翁摗啡眨骸爸胃卧獨馓?，面多青黃，腹脅脹滿，口苦頭痛，飲食減少，沉香煎丸方??”?！秱浼鼻Ы鹨健じ闻K》日：“治肝虛寒勞損，口苦，關節(jié)骨疼痛，筋攣縮煩悶虎骨酒補方?！碧岢鲆蚋翁摵驴诳嗟闹委?。該型臨床主證為口苦、腰膝酸軟。兼證多因肝陰不足，肝氣郁滯脅肋作痛；肝腎虧虛而腰膝酸軟，頭暈眼花；甚則陰虛生內(nèi)熱而見口渴失眠，并有舌紅苔薄，脈細數(shù)等陰虛表現(xiàn)。治宜滋陰疏肝，方選滋水清肝飲、一貫煎等。 臨床案例：王某，男，42歲。因高血壓腦出血于2011年7月27日收入我院腦外科行顱內(nèi)血腫清除術后，出現(xiàn)口苦明顯，伴口渴，失眠，頭暈眼花，情緒低落，大便秘結，小便正常，舌紅少苔脈細數(shù)。腎為先天之本，內(nèi)藏元陰元陽，該患者手術耗傷氣血，傷及元氣，損傷腎臟，則腎虛水不涵木，肝失疏泄，膽汁上泛而發(fā)為口苦；頭暈眼花、大便秘結乃肝腎陰虛上不能濡養(yǎng)目睛，下不能濡潤腸道所致；舌苔脈象乃典型腎陰虛表現(xiàn)。故治療方選滋水清肝飲化裁：生地黃25g，山萸肉12g，山藥12g，牡丹皮12g，茯苓10g，枸杞子15g，柴胡12g，當歸15g，白芍20g，玄參15g，天冬15g，麥冬15g，厚樸12g，枳殼12g，水煎服?；颊叻?劑后口苦緩解，大便恢復正常?？紤]術后體虛，行氣不可太過以免耗氣，上方去厚樸、枳殼，繼服5劑，諸證痊愈。口苦與五臟六腑息息相關，心、肝(膽)、脾(胃)、腎任何一臟出現(xiàn)異常，都可能引起口苦。現(xiàn)代期刊上亦有不少口苦辨治的報道 。臨床當審證求因，四診合參，“虛則求之，實則求之，有則求之，無則求之”，細辨其所屬臟腑及寒熱虛實，包括因虛致實，因實致虛，以及虛實夾雜等不同病機，以準確指導治療。 作者：李海蓉 高振中 山東省膠州市人民中醫(yī)醫(yī)院 參考文獻 [1] 趙克華．辨證分型治療潰瘍性結腸炎[J]．中醫(yī)學報，2010，25(2)：329—330． [2] 柯夢筆．口苦說異[J]．江蘇中醫(yī)，1995，16(9)：23． [3] 劉恒太．口苦不盡屬熱[J]．黑龍江中醫(yī)藥，1996，(4)：38． [4] 潘海燕，吳榮華．口苦之非熱辨[J]．河北中醫(yī)，2007，29(6)：520．521． [5] 許嗣立，鄧瑞鎮(zhèn)，嚴石林．口干121苦從脾臟虛寒論治初探[J]．四川中醫(yī)，2009，27(10)：26． [6] 滕久祥．口腔異味臨證變法治療體會[J]．湖南中醫(yī)雜志，1994，10(5)：32-33． [7] 嚴石林，湯朝輝，“陰證似陽”論“寒火”[J]．遼寧中醫(yī)雜志，2006，33(11)：1396． [8] 李永泉．一貫煎加減應用舉隅[J]．中醫(yī)研究，2011，24(7)：60-61．(本文校對：劉志偉收稿日期：2013—02—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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