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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只因前緣誤

 空白的思念 2015-07-26

一個(gè)月后,閩水岸邊。
  碧草清淺,杏花堆雪,一輪紅色的夕陽斜臥于江面,漫天霞光,照得半江金紅半江碧綠。江上船只來來往往,一艘烏蓬船泊于渡口。
  船家吆喝了幾聲,抽掉舢板,正要離岸。
  "等等!船家等等!救命,救命啊!"一個(gè)青衣女子邊跑邊撕心裂肺地叫。
  船家正在猶豫要不要停,看到一個(gè)紅袍男子追在青衣女子身后,兇神惡煞地喊:"站住,你給我站??!"
  船家搖頭喟嘆,世風(fēng)日下,世道險(xiǎn)惡??!
  他把船槳緩了一緩,等青衣女子跳上船,立即用力開始搖槳,船兒開得飛快,可紅衣男子竟然趕在最后一刻,堪堪躍上了船。
  青衣女子哭喪著臉,拼命往人群里躲。
  紅衣男子用力拽住青衣女子,"我看你還往哪里跑?"
  船家悄悄伸手去摸藏在船底的砍柴刀。
  "西陵姑娘,救命大恩實(shí)在無以為報(bào),就讓我以身相許吧。"紅衣男子一臉赤誠,青衣女子滿臉沮喪,船家的刀定在半空。
紅衣男子回身看船家,"你拿刀做什么,我們又不是不付錢?"說著丟了一朋貝幣到船家懷里。
  青衣女子剛想溜,又被紅衣男子抓住,"我們下船后可以找一個(gè)客棧投宿,仔細(xì)商討一下我們的終身大事。"
  青衣女子似乎已經(jīng)再沒任何力氣反對,抱著包裹一屁股坐下。
  紅衣男子則蹲在她身邊,絮絮叨叨地說:"你看,我長相英俊,家底豐厚,靈力高強(qiáng),是千里挑一的好男兒……"
  全船的人都盯著紅衣男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怎么都不能把聽到的話和眼前的人對應(yīng)起來。
  "再說了,我們倆摟也摟了,抱也抱了,荒郊野嶺中,你的整個(gè)背都緊緊地依靠著我的胸膛,我們身子貼著身子……"
  全船的人都盯向青衣女子,神色鄙夷,怪不得無賴找她,原來是自甘墮落。
 "是你的胸膛壓著我的背,不是我的背靠著你的胸膛!"青衣女子鐵青著臉怒叫。
  那有區(qū)別嗎?全船的人越發(fā)鄙夷地盯著她。
  "他受傷了,我在背他……"在萬眾齊心的鄙夷目光中,青衣女子聲音小得幾不可聞,再沒有勇氣去看眾人的表情,仰頭向上,一臉無語問蒼天。
  船行了一路,紅衣男子絮叨了一路,船都還沒靠岸,青衣女子就跳上岸,又開始狂跑。
  紅衣男子回頭看了看天際,似在查探確定什么,一瞬后,也跳下了船,追著青衣女子而去,"站?。≌咀。∧憬o我站??!"
  船家搖頭喟嘆,世風(fēng)日下,世風(fēng)日下??!
  青衣女子氣喘吁吁地跑進(jìn)客棧,剛坐下,紅衣男子也跟了進(jìn)來,坐到她對面。
  青衣女子惡狠狠地叫了一桌子菜,然后指著紅衣男子對伙計(jì)說:"我沒錢,他付賬。"又立即把一碗水塞到紅衣男子手里,"你說了一天也該口渴了,喝些水。"
  青衣女子是西陵珩,紅衣男子自然就是她在博父國郊外碰到的無賴蚩尤。
  西陵珩滅了博父國的火后趁夜逃走,可當(dāng)日傍晚就又遇到了蚩尤,蚩尤對她感恩戴德,說她救了他,救了他哥哥,救了他弟弟,救了他侄兒,救了他侄兒家的狗,救了那只狗沒逮住的耗子……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救了他們?nèi)遥攘苏麄€(gè)博父國,他身為昂藏男兒一定要知恩圖報(bào),恰好兩人已經(jīng)肌膚相親,又十分投緣,他就只好犧牲自己,以身相許。
  剛開始,西陵珩只當(dāng)是玩笑,在被追著亂跑了一個(gè)月后,她已經(jīng)明白這不是玩笑,這是一個(gè)瘋子最執(zhí)著的決定。
  蚩尤喝完一大碗水,剛想說話,西陵珩眼明手快,立即把一個(gè)大雞腿塞到蚩尤嘴里,"乖!咱們先吃飯,吃完飯?jiān)儆懻撃阋陨硐嘣S的問題。"
  喧鬧的客棧猛地一靜,視線齊刷刷地掃向他們這邊,尋找說話的人。
  西陵珩也隨著眾人東張西望,裝作那句話不是她說的。
  眾人看了他們幾眼,繼續(xù)議論著旱災(zāi)。"少昊"兩字突然跳入西陵珩耳朵,引得她也專注聆聽起來。
  今年天下大旱,災(zāi)情最為嚴(yán)重的是神農(nóng)國和高辛國的交界處,走投無路的災(zāi)民聚眾暴亂,連神族都敢殺害,俊帝震怒,大王子少昊主動請纓,去鎮(zhèn)壓暴民。
  一千八百年前,少昊就已名動天下。傳聞他一襲白衣,一柄長劍,憑一己之力逼退兵臨城下的神農(nóng)國十萬大軍,絕代風(fēng)華令天下英雄競相折腰,可他如暗夜流星,一擊成名之后就消失不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千多年沒有在塵世中出現(xiàn)。
  千年以來,少昊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gè)傳說。據(jù)說少昊喜歡釀酒彈琴,他釀的酒能讓活人忘憂、死人微笑;他彈的琴能讓大地回春、百花盛開。少昊還喜歡打鐵,高辛族是最善于鍛造兵器的神族,這世上一大半的兵器都出自高辛族的工匠之手,而高辛族最好的鐵匠是少昊,他神力高強(qiáng),鍛造的每把兵器都是絕世神兵,但他不知何故,總是兵器一出爐就銷毀,以至于世間無人見過少昊鍛造的兵器,可神族仍然堅(jiān)定不移地相信少昊是最優(yōu)秀的鑄造大師。
  說話的男子看衣飾應(yīng)是高辛人,語氣中滿是對少昊的敬仰,他說得興起,竟然忘記了這里畢竟是神農(nóng)境內(nèi),難免很多神農(nóng)人聽得刺耳,譏嘲道:"滿嘴假話!"
  一石激起千層浪,客棧內(nèi)的神農(nóng)人七嘴八舌地說著少昊,一會說從未聽聞神農(nóng)派大軍攻打過高辛,絕不相信少昊能憑一己之力逼退我們的十萬大軍,肯定是高辛人吹噓;一會說少昊壓根不如祝融,只怕他見了祝融立即要討?zhàn)垺?/span>
  "高辛人真是可笑!少昊如果真那么厲害,怎么不見他去參加王母的蟠桃宴?除了那個(gè)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戰(zhàn)役外,他還贏過大荒內(nèi)的哪位成名英雄?我們的祝融可是在蟠桃宴上連勝百年,打敗了無數(shù)高手!"
  "我看少昊是壓根不敢見祝融。說什么英雄,就是個(gè)膽小如鼠的狗熊!"
  "就是,就是!什么最好的鑄造師,只怕見了祝融要立即跪地求饒。"
  眾人越說越難聽,西陵珩忽而手一顫,碗被摔到地上。"砰"的一聲,說話聲靜止,大家都循聲看來。
  西陵珩一邊手忙腳亂地擦著裙上的污漬,一邊笑著問剛才說話的神農(nóng)少年,"你見過少昊打造的兵器嗎?"
  "當(dāng)然沒有!"
  "你既然沒見過少昊打造的兵器,怎么知道他不是最好的鑄造師?又怎么能說他膽小如鼠,不是祝融的對手?"
  少年不屑地反問:"那你見過嗎?"
  西陵珩一揚(yáng)下巴,"我當(dāng)然……"頓了一頓,聲音低了下去,"我當(dāng)然也沒見過!"
  少年冷笑,"你既然沒見過少昊打造的兵器,又憑什么說他是最好的鑄造師?又怎么知道他不是膽小如鼠,害怕祝融?"
  滿堂人都附和、嘲笑。
  西陵珩咬唇不語。
  一把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傳說也許不盡實(shí),可大荒人還不至于憑空虛贊少昊。"
  眾人都聞聲看向店堂的角落,是一個(gè)背著三弦、長相愁苦的山羊胡老頭,老頭站起,朝西陵珩和蚩尤欠了欠身子。
  原來是博父城中見過一面的老頭,西陵珩點(diǎn)頭回禮,蚩尤卻只是抱臂而笑。
  少年叫道:"老頭,到這邊來把話說清楚了,若有一分不清楚,休怪我們無禮!"
  老頭走到店堂中央,不客氣地坐下,邊彈三弦,邊說道:"雖然大荒內(nèi)有句俗語'一山、二國、三王族、四世家',可如今天下三分,神農(nóng)、高辛、軒轅三國鼎立,好事者排名神族高手,也只提三王族的子弟……"
  滿堂人都專注聆聽,蚩尤卻一邊吧嗒著嘴啃雞腿,一邊用油手拽拽西陵珩:"什么一二三四,亂七八糟地在說什么?"
  眾人都瞪他,老頭笑道:"這句話說的是神族內(nèi)的幾大力量。三王族眾所周知,神農(nóng)、高辛、軒轅。一山指玉山,二國指華胥國、良渚國,四世家是赤水、西陵、鬼方、涂山。論來歷,他們都比三大王族只早不晚,只不過一山遺世獨(dú)立,二國虛無縹緲,四世家明哲保身,所以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常常忘記了他們。"
  蚩尤點(diǎn)點(diǎn)頭,還想再問,西陵珩輕按住他手,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這些事情若要講清楚,只怕要講幾日幾夜,先聽他說什么。"
 蚩尤促狹地捏了捏西陵珩的手,弄得西陵珩滿手油膩,西陵珩蹙眉撅嘴,狠狠瞪了蚩尤一眼,忽而抿唇一笑,把油膩的臟手在他衣袖上用力抹著。
  蚩尤心中一蕩,低聲問:"好媳婦,你好像知道的秘聞挺多,你姓西陵,是和西陵世家有什么關(guān)系嗎?"
  "算是有點(diǎn)吧,我與他們有血緣關(guān)系,不過我可不是西陵世家的正支,所以才被你欺負(fù)得亂逃!"阿珩在蚩尤額頭上敲了一下,又立即做了個(gè)"噓"的手勢,示意他別鬧,聽老頭說什么。
  "……少昊小時(shí)癡迷打鐵,常?;烊朊耖g鐵匠鋪?zhàn)?,偷學(xué)人家的技藝??蛇@打鐵的手藝可不是看出來的,而是千錘百煉敲打出來的,少昊就隱居鄉(xiāng)里,開了一家鐵匠鋪?zhàn)樱瑸閶D人打造廚具,給農(nóng)人打造農(nóng)具,因?yàn)闁|西實(shí)在是打得好用,七里八鄉(xiāng)都喜歡來找他。少昊做了好幾年鐵匠,那些麻煩他修補(bǔ)農(nóng)具的鄉(xiāng)親沒一個(gè)知道他是少昊,直到六世俊帝病重,神農(nóng)國趁機(jī)大兵壓境,神族尋訪到鐵匠鋪,鄉(xiāng)親們才驚聞。高辛的神族們喜歡談?wù)撋訇幻撓露恬?,扔下鐵錘,穿起王袍,拿起長劍,孤身逼退神農(nóng)十萬大軍的故事,可對高辛百姓而言,他們更喜歡講述少昊打鐵的故事。"
  山羊胡老頭飲了一杯水,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道:"大概因?yàn)樯矸荼蛔R破,少昊再沒有回去過,可當(dāng)?shù)貐s改名叫鐵匠鋪,一則紀(jì)念鐵匠少昊,二則因?yàn)樯訇辉跁r(shí),但凡來求教打鐵的人,他都悉心指點(diǎn),以至當(dāng)?shù)爻隽藷o數(shù)技藝非凡的鐵匠,鐵匠鋪?zhàn)恿至ⅲ俗宓馁F族都喜歡去那里求購貼身兵器,以顯身份,在座幾位小哥隨身攜帶的兵器看著不凡,只怕就有鐵匠鋪的。
  幾個(gè)少年神情怔怔,下意識地按向自己引以為傲的佩劍,老頭微微一笑,"高辛國重禮,等級森嚴(yán),貴賤嚴(yán)明,少昊卻以王子之尊為百姓打造農(nóng)具,又悉心指點(diǎn)前去求教的匠人。上千年來,少昊看似避世不出,可高辛國內(nèi)處處都有他懲惡鋤妖、幫貧助弱的傳聞。這次鎮(zhèn)壓旱災(zāi)暴民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別的神避之唯恐不及,少昊卻主動請纓,可見他絕非膽小怕事之徒。小老兒看幾位小哥的裝束像是要遠(yuǎn)游,剛才的話在神農(nóng)說說沒什么,可千萬別一時(shí)氣盛在高辛說,高辛百姓十分敬重少昊,只怕會激起眾怒。"
  神農(nóng)少年們面色難看,老頭話鋒一轉(zhuǎn),"講到旱災(zāi),不得不贊幾句神農(nóng)的大王姬云桑,神農(nóng)、高辛都受災(zāi)嚴(yán)重,可王姬體恤百姓,處處為百姓盡力,如今只有天災(zāi)沒有人禍。高辛卻因?yàn)橥踝又腥萏幚聿划?dāng),激起民暴,當(dāng)?shù)氐纳褡骞賳T被打死,現(xiàn)在幸虧少昊主動請命去平亂,否則這場人禍只怕更勝天災(zāi)。
  神農(nóng)少年們這才覺得顏面挽回,神色好看起來,避開少昊不談,只紛紛真心贊美著云桑
  西陵珩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似喜似憂。
  蚩尤也神思恍惚,忽而皺了皺眉,起身快步出去,站在曠野中,凝神傾聽。
  西陵珩為了逃避他,一次次臨時(shí)改變行程,也一次次無意識地躲開了祝融,可祝融似乎察覺了什么,這次竟然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行蹤,看來光逃不行,得另想解決辦法。
  蚩尤回去時(shí),西陵珩問道:"你出去做什么?"
 蚩尤咧嘴笑著,扭扭捏捏地說:"我突然想起終身大事還是要聽聽爹娘的意思,所以剛才立即托人傳口信給家里,讓他們盡快趕來見見你。"
 西陵珩剛喝了一勺熱湯,聞言一口氣沒喘過來,差點(diǎn)被嗆死。手無力地指著蚩尤,氣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西陵珩和蚩尤吃完飯,定了相鄰的房間歇息。
  晚上,西陵珩躺在榻上翻來覆去,一直想著剛才聽到的話,高辛少昊前去平亂。再想到瘋子蚩尤,她打了個(gè)寒戰(zhàn),決定立即離開,折道去東南,去看看這個(gè)她自小聽到大的高辛少昊究竟什么樣子。
  為了甩掉蚩尤,她決定半夜動身。
  熬到夜深人靜時(shí),西陵珩背著包裹躡手躡腳地溜出客棧。
  走著走著,總覺得不對勁,她停住腳步,猛地從左面回頭,沒有人,猛地從右面回頭,沒有人。放心地嘆了口氣,微笑地回過頭,眼睛立即直了。
蚩尤就站在她前面,正一臉納悶,探頭探腦地向她身后看,好似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這么鬼鬼祟祟。他湊到西陵珩耳邊,壓著聲音,緊張地問:"怎么了?怎么了?有歹徒跟蹤我們嗎?"
 西陵珩深吸口氣,用手遮住臉,埋頭快步走,不去看蚩尤,生怕自己忍不住殺了這個(gè)無賴。
  蚩尤跟在她身邊,唉聲嘆氣地說:"有一件事,實(shí)在很愧疚,剛收到家里長輩的信,讓我去辦點(diǎn)事情,恐怕要離開幾天。"
  西陵珩立即拿下手,喜笑顏開,"沒事,沒事,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海,心懷五湖,功在千秋,德標(biāo)萬世,生前死后名,慷慨就義……呃……總而言之大事為重!"
 蚩尤眼里閃過一絲笑意,臉上卻愁眉苦臉,"可我想了想,辦事固然重要,報(bào)恩也很重要
  西陵珩立即表情十分沉痛,拍著蚩尤的肩膀,"我其實(shí)心里很舍不得你,只是大事為重,大事為重!"
  蚩尤滿臉感動,握住西陵珩的手,"阿珩,既然你如此舍不得我,我還是留下吧!"
  西陵珩眼皮子、嘴角都在抽搐,"你真的要留下來?"
  "真的要留下來!"
  "真的?"
  "真的!為了西陵姑娘,我愿意……"
  西陵珩猛地一拳擊打到蚩尤臉上,蚩尤砰一聲昏倒在地。
  西陵珩蹲下,一邊得意地拍拍蚩尤的臉頰,一邊冷笑著說:"臭小子!咱們還是后會無期吧!"
  她背上包裹,只覺全身輕松舒暢,蹦蹦跳跳地走了一段路,越想越覺得不妥,萬一有壞人經(jīng)過?萬一有野獸路過?萬一……
  只能匆匆返回,可地上已經(jīng)沒有昏迷的蚩尤。
  她大驚,四處查看,一抬頭,看見大樹上寫著一行字。
  "好媳婦,咱們后會近期!"字旁邊畫著一個(gè)咧嘴而笑的紅衣小人。
  西陵珩氣得一腳踢向紅衣小人,"哎呦"一聲慘呼,痛得齜牙咧嘴,抱著腳狂跳。
  兩日后,西陵珩進(jìn)入了高辛國。
  河流都已干涸,田地顆粒無收,尸橫遍野,戾氣深重。西陵珩心情沉重,卻無能為力,這并非人禍,而是天劫,即使神也不能逆天而行。
  她不想再看這人間慘象,避開了人群聚合的大路,專揀深山密林走。
  走了一整天,正想尋覓地方歇腳時(shí),聽到宏厚激昂的鼓聲。西陵珩循著鼓聲而去,漸漸聽到了嘹亮的歌聲,人群的歡呼聲。
  西陵珩不禁微笑著加快步伐,可當(dāng)她走進(jìn)古老的村落,看見的卻不是什么歡喜的一幕,而是令她震驚的殘忍。
  兩個(gè)盛裝打扮的少女躺在祭臺上,一個(gè)少女被開膛破肚,已經(jīng)死亡,戴著面具的祭師一手拿著鮮血淋漓的匕首,一手握著一顆仍跳動的心臟,載歌載舞,另一個(gè)少女緊閉著雙眼,嘴唇不停地翕動,不知是在吟唱,還是在祈禱。
  西陵珩曾聽說過一些部族用人來祭祀天地,祈求天地保佑。這是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并不是她能改變,可讓她眼睜睜地看著一個(gè)鮮花般的女子慘死在她面前,她做不到。
  西陵珩用靈力卷起無數(shù)樹樁,祭臺四周的人紛紛躲避,她趁亂救走了祭臺上的少女。
  少女叫索瑪,是族中最聰慧的少女,被選為大戰(zhàn)前的祭品,用來祈求戰(zhàn)爭勝利。
  西陵珩問:"你們是要對抗少昊率領(lǐng)的軍隊(duì)嗎?"
  索瑪說:"我不知道那些神族的名字,我只知道他們幫著貴族欺壓我們,截?cái)嗪恿鳎唤o我們水喝,都是大惡棍。"
  西陵珩不禁為少昊說話,"這次來的神和以前的不同,他肯定會想辦法為你們調(diào)配水源,絕不會偏袒貴族,你們不用誓死反抗。"
  索瑪沉默了半晌,忽而笑道:"你是一個(gè)好神,我相信你!等天黑了,我就悄悄回家,告訴阿爸。好姐姐,我看你能讓木頭樹葉聽你的話,你修煉的是木靈嗎?"
  西陵珩點(diǎn)點(diǎn)頭。
  索瑪看天色將黑,去山林里撿枯枝和野菜,要為西陵珩做晚飯。西陵珩讓她不要忙碌,可索瑪說:"你救了我,我一無所有,這是我唯一能報(bào)答你的方式,不管你吃還是不吃,我都要為你做。"
  索瑪以凹石為釜,做了一釜半生不熟的野菜湯,用兩個(gè)竹筒各盛了一筒,自己先喝了半筒,抬頭看向西陵珩,眼神楚楚可憐。
  西陵珩不忍拒絕,也跟著索瑪喝起來。
  野菜湯喝完,西陵珩覺得頭暈身軟,靈力凝滯,"你給我吃了什么?"
 索瑪?shù)f:"一種珍稀的山菌,長在雷火后的灰燼中,我們?nèi)俗宄灾鴽]事,可你們這些修煉木靈的神族不能吃,吃了就全身力氣都使不出來,變得和我們一樣了。"
  西陵珩第一次真正理解了為什么神族既瞧不起人族,又忌憚人族,不僅僅是因?yàn)槿俗鍞?shù)量龐大,更因?yàn)樘斓厝f物相生相克,老天早賜給了人族克制神族的寶貝,只要他們善于使用,神族并非不可戰(zhàn)勝,就如堤壩能攔截奔騰的湍流,可一窩小小的白蟻,就能讓堅(jiān)不可摧的堤壩崩毀。
  西陵珩默默地看著索瑪,索瑪不敢面對她清亮的雙眸,拿起根木棍,索性把她敲暈。
  第二日清晨,西陵珩醒來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己被捆綁在昨日索瑪躺過的祭臺,她的靈力仍然一分都使不出。
  鼓聲敲得震天響,戴著面具的祭師們圍著她一邊吟唱,一邊跳舞,匕首的寒光耀花了她的眼睛。
  索瑪對她說:"你是比我更好的祭品,你的鮮血不僅僅能祭祀天地,還能讓所有人族戰(zhàn)士明白神族沒什么了不起!"
  祭師們吟唱著古老的歌謠,一邊跳舞一邊走近她。
  按照祭祀禮儀,祭師們會割開西陵珩四肢的經(jīng)脈,讓鮮血通過祭臺的凹槽落入大地,這叫慰地,最后再將她的心臟掏出,奉獻(xiàn)給上天,這叫祭天,通過慰地祭天可以換取自己所求。
  她的手腕和腳腕被割開,因?yàn)榈逗芸?,西陵珩并沒有覺得痛。
  隨著鮮血的流失,靈力也汩汩地飄出,西陵珩真正意識到死亡在靠近,她一邊在恐懼中做著最后的掙扎,一邊生出荒謬的感覺,她真要死在幾個(gè)普通的人族祭師手中?
  鮮血浸透了祭臺,西陵珩沒有力氣再掙扎,也放棄了掙扎,用最后的力氣眷戀地看著頭頂?shù)谋趟{(lán)天空,娘親、爹爹、哥哥……一身紅衣的無賴蚩尤竟然也浮現(xiàn)在眼前,她不禁苦笑,臭小子,我說了是后會無期!
  祭師用力把匕首插進(jìn)西陵珩的胸膛,西陵珩身子驟然一縮,眼睛無力地看著天空,瞳孔在痛苦中擴(kuò)大,藍(lán)天在她眼中散開,化成了無數(shù)個(gè)五彩繽紛的流星,她的意識隨著無數(shù)個(gè)流星飛散開,飛向黑暗。
  就在她要被卷入永恒的黑暗時(shí),她的身體被一雙溫暖有力的手抱了起來。
  清露晨流般的氣息,漱玉鳳鳴般的聲音,"對不起,阿珩,我來晚了!"
  有神族戰(zhàn)士高聲請示,"殿下,要將這些暴民全部誅滅嗎?"
  "他們只是為了讓族人活下去,罪源不在他們,放他們回村子。"男子的聲音隱含悲憫,
 男子一邊用靈力將阿珩的靈識封閉,一邊在她耳畔說:"阿珩,我是高辛少昊。"
  少昊,她心心念念想見的少昊……西陵珩極力想睜開眼睛,意識卻消失在黑暗中。
  傍晚時(shí)分,一身紅衣的蚩尤腳踩大鵬從天而降。
  泣血?dú)堦栂拢粺o數(shù)鮮血浸染過的古老祭臺有一種莊嚴(yán)奪目的美麗。
  空氣中飄蕩著豐沛的靈力,卻是宣告著靈力擁有者的噩耗。
  蚩尤走到祭臺前,以一種舒服的姿勢趴躺在仍舊新鮮的血液中,閉起眼睛,在鮮血中收集西陵珩的氣息,再把自己的靈力通過大地和植物伸展出去,搜尋著她生命的蹤跡。
  從天色仍亮到天色黑透,他耗用了全部靈力,反復(fù)搜尋了很多次之后都沒有發(fā)現(xiàn)半絲她的氣息。
  她真的死了!
  沒想到一句戲言竟成真,他們真后會無期!
  他像撫摸戀人一樣,輕輕撫摸著祭臺,任由鮮血浸染在他的指間頰邊,嘴里卻冷嘲道:"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你死在祝融手里。"
  蚩尤翻了個(gè)身,看到樹梢頭掛著一輪圓月,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見西陵珩時(shí)也是一個(gè)月圓的晚上。忽然間,他覺得疲憊不堪,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疲憊,甚至對人世的厭倦。
  他閉上眼睛,在她的鮮血中沉沉睡去。
  半夜時(shí)分,蚩尤醒了,鼻端彌漫著腥甜的血腥味。
  他雙手交握,放在頭下,仰躺在祭臺上,望著那輪圓月寂寂而明,一時(shí)間竟生出了無限寂寞,為什么老天要讓他在博父國外與她重逢?
  他閉著眼睛,低聲說:"西陵珩,早知如此,不如不再相遇!"
 靈力沿著她鮮血流淌過的路源源不斷地涌入地下,整個(gè)村子的樹木都開始瘋長,覆蓋了道路,圈住了院墻,封死了門窗。睡夢中的人們驚醒時(shí),驚恐地發(fā)現(xiàn)整個(gè)屋子都是綠色的植物,它們?nèi)匀辉诏偪竦厣L,看似柔嫩的植物,卻有著生生不息的力量,擠裂了柜子,扭碎了凳子,纏繞住每一個(gè)人的身體,不管男女老幼。
  凄厲地慘叫聲在山里此起彼伏地傳出,無數(shù)山鳥感受到了恐怖,尖聲鳴叫著逃向遠(yuǎn)處,寧靜的山村好像變成了魔域。蚩尤只是枕在西陵珩枕過的位置上,懶洋洋地笑看著天空。
  慘叫聲漸漸消失,山谷恢復(fù)了寧靜,整個(gè)村子都消失得一干二凈,只有茂密的植被郁郁蔥蔥。
  他躍到鵬鳥背上,大鵬振翅高飛,身影迅速消失在天空。
  月色下,整個(gè)祭臺連著四周的土地都被密不透風(fēng)的草木覆蓋,從上往下看,倒像是一個(gè)綠色的巨大墳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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