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我和你 ——給美容院的一封信 親愛的美容院: 掐指算來,你我相識已滿十個年頭了。十年來,對門庭若市的你來說,我不過是滄海一粟耳。但對我而言,弱水三千,從來只取你一瓢飲。這樣的專一度,簡直可以PK那些25歲朝上的男人——據(jù)說,他們永遠只喜歡20歲左右的花姑娘。 與你相識,純屬誤打誤撞。那是身邊的幾個姐妹,為了享受你的年卡團購折扣,給我灌迷魂湯:“美容須趁早!”這么著,一個少壯版“劉姥姥”,怯生生踏進你的大宅門,又羞答答寬衣解帶,上了美容床。以豁出去了的神情,任美容師在頭上、臉上、身上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至今還記得,當時從美容床移步休息室,美容顧問盛贊:“美過和沒美過就是不一樣!你看,你現(xiàn)在的皮膚多緊致!多水靈!跟20多歲似的!”她可真會為你攬功呢。老天作證,那年我風華正茂,的確30歲不到啊。 辦了你的年卡,從此開弓沒有回頭箭,和你結(jié)下不解之緣。因為年底一查,30次的年卡,結(jié)余20次。你給了兩個選擇:要么過期作廢,要么再充3000大洋,追加20次。本著“浪費可恥”的理念,我乖乖掏出腰包。這好比買房付了首期,炒股遇見ST,除了被深度套牢,別無他計。 生了小兒之后,我開始對你日久生情。那時,我晚上睡不安穩(wěn),常掛著熊貓眼出來嚇人。身子骨也總散架,有被重新組裝的需要。這時,你挺身而出。相當長的日子,我累了、困了,不喝紅牛,賴上你了。你播放的輕音樂,比如恩雅的《How Can I Keep From Singing/我怎能停止歌唱》,以及美容師收放有度的手法,讓兩個半小時的我,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何地??傆幸粋€小時,進入深睡區(qū),與莊生爭著夢化成蝴蝶。所以,我找你,不為美容,為的是休息。當然,美人都是“睡”出來的,從這個意義上,我也沒有跑偏。 說到跑偏,我想起來了,有陣子你跑偏了。原本清新典雅的你,突然“菊花”插滿頭——墻上貼著《痣相圖》,門上掛著七彩球,過道兩邊是滿眼的燈箱廣告,讓人恍若到了香港鬧市區(qū)……這還罷了,反正眼不見心不煩。咱閉眼找周公論道就是。沒曾想,你的美容師也不讓我耳根清靜:“姐姐,看見門口的彩球了沒?紫色代表我的業(yè)績,我的球太少了,要扣業(yè)績工資了……”咱耳根軟,吹不得耳邊風。吹了幾吹,必定主動就范,認購一支眼霜,或一款護膚套裝。 當兩個月認購了四支眼霜,我對你有點忍無可忍了。最終沒有拂袖而去,不是因為你改邪歸正,恢復了以前的清新雅致(那是一年以后的事兒了),你要感謝會員甘大姐。她開了間玉坊,店里有許多寶貝。隔三岔五帶給美容院的姐妹一飽眼福,介紹什么是水頭,什么是飄花。你還要感謝會員格格,她常向我展示她的網(wǎng)購成果,也幫我嘗了不少網(wǎng)購實惠……說來說去,我對你不離不棄,還是因為你。你搭的小戲臺,小沙龍,對我形成磁場了。 其實,十年下來,我這張臉并沒上演天山童姥的傳奇。不過你放心,我不找你理論。林青霞不也四十歲就四十歲,五十歲就五十歲么?潘迎紫姑姑倒是在六十歲高齡,拍了一組少婦照,但細看看,嘴角的嬌俏多少帶了力不從心的味道。所以,咱不把寶全押你身上。再說,三毛的灑脫,林徽因的知性,赫本的優(yōu)雅,索非亞羅蘭的風情,哪樣你能幫得上忙? 最后,愿回歸理性的我和你,十年之后,可以更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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