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發(fā)專欄】

北京十一學校您學不會

文|楊德發(fā)（重慶市重點課題《學本式教師培訓資源開發(fā)研究》課題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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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在微信上讀到北京十一學?，F任校長李希貴的文章，感覺李希貴校長是一個有遠見、有教育思想、有教育情懷、有領導力的校長，他的文章行文極其冷靜、思維縝密，幾乎找不到漏洞。這些年，他把北京十一學校帶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據媒體報道甚至超過了美國的超一流中學學校。2014年9月9日，北京十一學校的“普通高中育人模式創(chuàng)新及學校轉型的實踐研究”榮獲國家級教學成果特等獎（全國僅四項）。北京十一學?？刹皇且凰胀ǖ膶W校哦（原為中央軍委子弟學校），全國普通中學在向北京十一學校學習的時候要思考哪些可以學會？哪些學不會？

應該說李希貴早就看到傳統(tǒng)教學三板斧（課內灌堂灌講授、課外題海戰(zhàn)術、嚴格的專制管理）的危害，也看到了分層走班制的不足，于是李希貴開出了自己的藥方：取消固定班級，推行“選課走班”。北京十一學校提供了300多門課程和200多個社團供學生自主選擇，并且鼓勵學生隨時組建團隊去實現自己的想法。4000多名學生，4000多張獨一無二的課程表，1430余個教學班。同一學科水平近似的學生在一個學科教室上課。僅高一年級就有217個教學班、69間教室。北京十一學校取消班主任，倡導每個老師走出學科局限，承擔起立德樹人的教育職責，并實施導師、咨詢師和教育顧問制。具體做法如下：

1.構建適合每一位學生個性發(fā)展的可選擇的課程體系

學校通過對國家課程、地方課程的校本化，構建了一套分層、分類、綜合、特需的課程體系。包括265門學科課程、30門綜合實踐課程、75個職業(yè)考察課程、272個社團、60個學生管理崗位，學生自由選擇。

這套由分層與分類、專項與綜合相結合的課程體系，突出以學生個體為單位的選擇性，除了少數必修課程外，大部分都是選修課程，所有的課程排入每周的正式課表。學生不僅選課程，還可以選擇學習時段，最大程度地滿足每一位學生的學習需求。課程與每一位學生聯系起來，構建起每一位學生自己的學習系統(tǒng)。

學校還相繼開設了中英合作項目（A-Level）、中美合作項目（AP）、國際文憑組織合作項目（IB）三個國際課程，將國外課程先進的理念和優(yōu)質的資源引入我校的課程體系，為學生提供更多的學習選擇。

2.打造學科教室，全面實施選課走班

通過選課，每位學生形成了自己的課表，到不同的學科教室上課，在不同的教學班之間流動，而老師們，則在各自固定的教室里等待學生上課。通過走班上課，有選擇的課程體系落實到每一個學習過程，學生的課程選擇權真正變?yōu)楝F實。

傳統(tǒng)的行政班轉變?yōu)榻虒W班，教室需要承載更多的教育功能。為此，大力打造學科教室。一方面，從單一功能轉變?yōu)樯险n、讀書、實驗、討論、教研等多種功能；另一方面，教室更具學科特點，各種學習資源進入教室，走進學生的身邊，為學生的自主學習提供便利。

還根據學生發(fā)展需要，建立了電子工程、粒子物理、納米材料、水資源分析、微生物、分子生物學等高端實驗室。

3.創(chuàng)新學制，發(fā)揮學生學習的自主性

為了給學生更多自主選擇的空間，實施了“大小學段制”。每個學期分兩個大學段和一個小學段，大學段主要進行統(tǒng)一課程的集中學習，兩個大學段之間的小學段，為期2周，不安排統(tǒng)一的學習內容，每位學生根據自己的學習需求，制定出符合自己的自主學習規(guī)劃，既可以到校進行自主學習，也可以到校外社會和實驗基地進行實地體驗學習等等。小學段使學生的自主學習能力得到進一步鍛煉和提升。

4.建立科學多元的評價與診斷體系

多樣化的可選擇的課程實施，必然需要評價體系的多元化。

過程性評價引導學生關注自己的學習過程，隨時隨地記錄和反饋，便于學生有針對性地調整自己的行為和學習狀態(tài)，成為學生學習動力的推動器，也引導學生學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評價體系變革中的另一項重要內容是學業(yè)診斷。把考試轉變?yōu)樵\斷，通過診斷分析，幫助學生查找問題，為改進教與學提供服務。同時，個性化的學生學業(yè)診斷與考試評價分析系統(tǒng)，借助網絡平臺和數據分析工具，也提供每一位學生不同角度的學業(yè)發(fā)展信息，為學生的自我管理、自我規(guī)劃提供服務。

5.構建全員育人、自主管理的教育網絡

隨著選課走班的實施，原來的班主任管理模式被打破，面對擁有了自主選擇權、獨立人格和獨立思想日漸凸顯，逐漸建立起全員育人、自主管理的教育網絡。

更為重要的是，隨著行政班和班主任的消失，任課教師的教育和管理的責任大大增加。每一位教師從學科教學走向了學科教育，他們不僅要負責學科的教學，還要關注學生的心理、情緒和人際交往。當每一位教師都是教育者，學校就實現了全員育人。

全員育人還與學生的自主管理能力結合起來，構成一張和諧的網絡。按照“評優(yōu)體系引導+基本行為規(guī)范為底線”的思路，改革了評優(yōu)體系，讓具有不同潛質和能力、特長的學生展露出來，發(fā)揮優(yōu)秀學生正能量的引領作用。同時，出臺了“學生在?；拘袨橐?guī)范”，每一位學生都必須學習并認真遵守。

經過四年的實踐探索，學生狀態(tài)、教師情態(tài)和學校形態(tài)都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一是課程的適切度有了明顯提高。二是學生的自我負責的意識、社會責任意識和自主發(fā)展的愿望和能力日漸增強。三是同伴關系、師生關系更加和諧。四是資源服務于學生，學校整體狀況得到絕大部分學生的高度認可。五是學生的社會責任感不斷增強，創(chuàng)新精神和實踐能力不斷被激發(fā)出來，并逐漸具有了獨立人格和獨立思想。

不難看出，北京十一學校不是由上級對學生分層，而是由學生自主選擇，這個“選課走班”比“分層走班”就進了一大步。從學生選擇的結果來看，分層更細、分出的班個數更多，平均每個班人數在3人左右，這樣教學的針對性就更強。它這個班級人數低于國際學校的平均人數（8人，年學費20萬元）。直比培訓機構1人班、2人班、3個班、4人班、5人班。這樣的小規(guī)模授課，效果自然較一般學校60人／班好很多。

北京十一學校共有436名教職工，其中特級教師28人，高級教師175人，來自北大、清華、中科院、耶魯等名校的中方博士60人，市區(qū)級學科帶頭人和骨干教師104人，來自牛津、劍橋、耶魯、哥倫比亞等世界名校的69名外籍教師。

親愛的校長們，請大家思考一下：北京十一學校的28名特級教師是從哪里來的？是北京市海淀區(qū)教委上報評定的嗎？大多數不是，是從全國各省招聘而來的（挖墻腳、獵頭）。高級教師占40.14％，這個比例也很高。中方博士60人，我們很多學校是0人。69名外籍教師，我們很多學校也是0人。

您所在的學校有錢招聘到北京十一學校同等強大的師資嗎？北京十一學校用國有資金實現了好于國際學校、私立培訓機構的師資，其學生享受了目前中國最好的教育。所以我們說：北京十一學校您的學校學不會。

換句話說，李希貴創(chuàng)新模式需要強大的經濟基礎和強大的師資團隊作支撐。如果沒有強大的經濟基礎和強大的師資團隊作支撐而盲目地模仿李希貴的做法，可能得不償失。也就是說，北京十一學校搞得再好也不具有可復制性。北京十一學校樹立的樣板、標桿只能用來陣住美國人，不能用來供全國各地尤其是經濟落后地區(qū)的學校效仿、學習。

但是，李希貴改革的大方向是正確的，也許30年或60年以后您所在的學校也可做到李希貴現在的狀態(tài)。李希貴的許多做法值得學習，只要您能學會。

李希貴改革最正確的一點：學生選擇教師。即學生選擇自己喜歡的教師并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美篇搜文章《選擇權在誰手中》）

重慶市沙坪壩區(qū)中醫(yī)院，骨傷科有個姓楊的名醫(yī)，用自己配制的膏藥給病人治病，每天有100多病人選擇由楊醫(yī)師診治，其他同科室的醫(yī)師每天只有幾個或10多個病人選擇。病人選擇醫(yī)生可以促進醫(yī)生鉆研業(yè)務，提高診治水平，增加自己的收入。商場購物、餐飲店消費的選擇權也在消費者手中。消費者哪兒去消費，其用腳投票可以促進商家提供好的商品和服務。由學生選擇教師，教師越敬業(yè)、水平越高、越喜歡學生選擇他的學生人數就越多，他的收入就越高。這樣就會促進每位教師爭先恐后地提高自己的師德、教學技能、勤奮度來迎得學生的選擇。

各學校在試點“學生選擇教師”時，可以細化規(guī)則，讓其效果最佳、弊端最少。假設某高中高一年級有10班600名學生，5名語文教師（代號甲、乙、丙、丁、戍）。原來每個語文教師平均教2個班120名學生。現由5名語文教師掛出自己的簡介及一節(jié)視頻課，由全年級600名學生自主選擇自己喜歡的語文教師。選擇的結果可能是：甲教師有180學生選擇，乙教師有150名學生選擇，丙教師有120學生選擇，丁教師有90名學生選擇，戍教師有60名學生選擇。幾位語文教師的基礎工資照國拔工資發(fā)，績效工資按所教學生的人數及成績上升率發(fā)，這就實現了社會主義的分配原則：優(yōu)勞多得、多勞多得。這樣的分配機制一旦建立，就會促進國有學校的教師積極主動地學習。因為一名教師學習（含研究，北京十一學校博士多）的質量越高，工作的質量就越高，收入就越高，生活品質就越高。（《為什么教師不讀書？》）

至于甲、乙、丙、丁、戍得到自己的學生之后，如何把這些學生教好，仍可以大班內用“學本教學”來實現。而不需要像現在李希貴的小班化做法。李希貴的小班化做法您的學校學不會（沒有強大的經濟基礎和強大的師資來支撐）。學本教學可用現有師資，讓現有教師掌握學本教學的思想、流程及自學指導技術、互學指導技術、展學指導技術、結學指導技術等即可，是一種低成本適合大班提高教學質量的新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