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癌癥免疫療法獲諾獎

2018年10月1日，

美國科學家艾利森和日本科學家本庶佑，

因在癌癥免疫療法上作出了重大貢獻，

獲得了諾貝爾生理學或醫(yī)學獎。

“癌癥免疫療法”是什么東東，

竟然可以獲得諾貝爾獎？

今天，我就想談談這個事情。

談這個事情之前，

我先介紹一個人——李治中。

李治中是誰？

美國杜克大學癌癥生物學博士，

北京大學客座教授，

諾華制藥公司癌癥新藥開發(fā)部實驗室負責人。

他還有一個身份——癌癥科普作家。

可以這么說，

他是我見過最好的癌癥科普作家。

關于癌癥，他寫過很多經典科普，

今天，我們擷取一二，

來幫助大家理解“癌癥免疫療法”，

以及“你不得不知的10個癌癥常識”。

貳

癌癥常識1：什么是癌癥？

我們常常把腫瘤與癌癥混為一談,

認為腫瘤就是癌癥、癌癥就是腫瘤，

其實兩者有很大的不同。

我們來看看李治中是怎么說的：

腫瘤的關鍵詞是“固體”，

癌癥的屬性是“惡性”，

所以惡性固體腫瘤就是癌癥，

血液癌癥不是腫瘤，

良性腫瘤不是癌癥。

用數(shù)學公式來表示就是：

癌癥=惡性腫瘤+血癌

腫瘤=良性腫瘤+惡性腫瘤

良性癌癥=說錯了

叁

癌癥常識2：是什么導致了癌癥？

李治中在演講時提過一個問題：

你認為中國癌癥發(fā)病率在全球排名多少位？

他給出了四個答案：

A：1—10    B：11—30

C：31—50   D：50以上

大部分聽眾選擇了——A。

但正確答案其實是——D。

更讓人萬萬想不到的是，

排名前二十的國家，

竟然大部分都是歐美國家。

像中國、印度這樣的國家，

癌癥發(fā)病率排名竟然都在50開外。

怎么會這樣呢？

我們從癌癥發(fā)生的原因說起。

人為什么會得癌癥？

答案是——基因突變。

李治中這樣說：

“我們體內大概有兩萬多個基因，

和癌癥直接相關的大概有100多個，

這些基因中突變一個或幾個，

癌癥發(fā)生的概率就非常高。”

李治中總結了一個公式：

癌癥發(fā)生概率（p）＝細胞分裂次數(shù)（a）×每次分裂產生突變數(shù)目（b）×突變基因是致癌基因概率(c)。

在這個公式中，

c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

關鍵在于a和b。

也就是說，

細胞分裂的次數(shù)越多，就越可能引發(fā)基因突變。

每次分裂的數(shù)目越多，就越可能引發(fā)基因突變。

引發(fā)基因突變的因素有很多。

比如物理致癌，例如紫外線。

比如化學致癌，例如砷污染。

比如生物致癌，例如病毒感染。

但最普遍最常見的因素是——老齡化。

為什么癌癥發(fā)病率排名前二十的國家多是歐美發(fā)達國家？

因為他們壽命長。

根據(jù)李治中總結的公式可知：

一是壽命越長，

細胞需要分裂更新的次數(shù)就越多。

細胞分裂的次數(shù)越多，

基因突變的概率就越大。

二是壽命越長，

人體器官受到損傷的次數(shù)就越多。

器官受損次數(shù)越多，

細胞需要分裂修復的次數(shù)就越多。

細胞分裂的次數(shù)越多，

基因突變的概率就越大。

也就是說，

癌癥是個不折不扣的“富貴病”，

多數(shù)癌癥都是“富人癌”。

中國近年各類癌癥發(fā)病率都在提高，

就是因為經濟等各種條件越來越好，

我們的壽命越來越長。

肆

癌癥常識3：癌癥是怎樣致命的？

癌癥是怎么要人命的？

李治中教授是這樣說的：

“沒有確定答案。

但是大致說起來，

往往和器官衰竭有關，

或是某一器官衰竭，

或是系統(tǒng)性衰竭。

腫瘤，不論是否惡性是否轉移，

過度生長都會壓迫關鍵器官，

比如腦瘤會壓迫重要神經導致死亡。

比如肺癌生長會填充肺部空間，

導致肺部氧氣交換能力大大降低，

最后讓肺功能衰竭而亡……”

癌癥如果轉移出去，

那危險性就更大了。

“轉移的地方往往是很重要的地方，

比如腦、肺、骨、肝，

這些器官實在是太重要了，

所以做手術時往往很保守。

比如乳腺癌若轉移到肺部或腦部，

基本就很難治療了，

因為不能把肺或大腦全部摘除了?！?/span>

癌癥之所以會要人性命，

就是讓人的器官衰竭或系統(tǒng)衰竭了。

伍

癌癥常識4：關于癌癥的三大謠言

李治中講過癌癥的三大謠言。

第一個——純天然無公害。

“很多人都覺得天然的東西好，

而人工的東西都不好。

但其實并不一定是這樣。

舉一個例子，

很多人都不知道馬兜鈴酸是什么，

其實它是一種化合物。

它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呢？

是一名女性莫名奇妙出現(xiàn)了急性腎衰竭，

一問才發(fā)現(xiàn)她在吃一種中草藥減肥，

而這種中草藥就含有馬兜鈴酸。

這種馬兜鈴酸，

能夠直接刺激基因突變。

在現(xiàn)有已知化合物里，

馬兜鈴酸是最能引起基因突變的物質之一。

中國乙肝病毒攜帶者特別多，

很多人為了保肝，

就去吃一些中草藥，

結果這個中草藥正好含有馬兜鈴酸，

于是保肝反而成了傷肝。

最近一些研究發(fā)現(xiàn)，

中國很大部分肝癌患者，

都攜帶著這樣的馬兜鈴酸突變?！?/span>

所以，少信一點“吃什么食物可防癌”。

第二個——去醫(yī)院死得更快。

“前段時間，一個90后演員得了淋巴瘤。

本來淋巴癌通過醫(yī)院正規(guī)治療，

效果是很不錯的。

但她聽信了周圍人的謠傳，

沒有選擇去正規(guī)大醫(yī)院，

而是去求山東農村一個老神醫(yī)。

老神醫(yī)用火罐、針灸幫她治癌，

結果，她很快就不行了。

她被送到醫(yī)院搶救的時候，

醫(yī)院已經沒有什么辦法了。

最遺憾的是什么呢？

她不是死于癌癥，

而是死于拔火罐和針灸時造成的嚴重感染。

她得了淋巴癌以后，

體內的免疫系統(tǒng)已經很弱了，

結果拔火罐造成毛細血管破裂，

血管破裂后極容易被感染。

她最后到醫(yī)院時拍的照片，

手都是黑的，非常痛苦?！?/span>

所以，不要盲目相信什么神醫(yī)。

第三個——酸性體質致癌。

“正常的血液PH值是7.35到7.45。

于是有人會告訴你，

你從健康到亞健康就是酸了，

到疾病到死亡就是酸+、酸++，

越酸就死得越快。

你要是不信，我給你PH值試紙，

你連續(xù)三天早上起來測自己唾液，

如果低于7的話，你就是酸性體質。

你一測，就上當了。

因為唾液正常的PH值是6.8到7.1，

所以你只要測，就一定是酸性體質。

很多人測完以后就嚇傻了，

于是就趕緊去買排酸產品……”

酸性體質是個很奇葩的理論，

咱們中醫(yī)沒有這個理論，

西醫(yī)也沒有這個理論，

那為什么它會出現(xiàn)呢？

你懂的——騙子的發(fā)明。

所以，不要相信什么酸性致癌。

如果血液真的酸了，

你人早就掛了，

根本輪不到得癌。

想騙你的錢才是真的。

陸

癌癥常識5：吃出來的“窮人癌”

請先看看上面這張圖。

這是世衛(wèi)組織的“世界癌癥報告”。

在最后一項“所有癌癥”一欄，

我們可以看到“每10萬人癌癥發(fā)病率”，

發(fā)達國家是“525.6”,

發(fā)展中國家是“298.3”，

幾乎相差了一倍。

所以說，多數(shù)癌癥其實是“富人癌”。

但也有一些例外，

請看紅線框起來的部分，

這五種癌癥，

發(fā)展中國家的發(fā)病率遠高于發(fā)達國家，

所以這五種癌被稱為“窮人癌”。

中國這五類癌癥發(fā)病率非常高，

貢獻了全球近一半的“窮人癌”病人。

為什么呢？

因為窮人癌是一種生活方式病。

用李治中教授的話說就是：

“主要原因有兩個，

一個是飲食生活習慣，

一個是病毒細菌感染?！?/span>

“比如胃癌。

中國胃癌病人為什么這么多？

因為中國沒有實行分餐制。

大家的筷子、勺子，

都在菜里湯里攪來攪去，

幽門螺桿菌就通過‘口口’相傳了。

而幽門螺桿菌的感染，

會提高3—12倍胃癌發(fā)病率。

中國70%以上的成年人都攜帶幽門螺旋桿菌，

這在歐美是非常少見的，

所以咱們胃癌發(fā)病率很高?！?/span>

“比如肺癌。

肺癌現(xiàn)在是中國第一大殺手。

中國只占世界1/5的人口，

但1/3的肺癌患者都在中國，

為什么呢？

因為全球1/3的吸煙人口在中國?！?/span>

吸煙會導致肺部受損，

受損次數(shù)越多，

細胞分裂修復的次數(shù)就越多，

產生基本突變的概率就越大。

“比如食道癌，

中國為什么有這么多食道癌患者？

因為中國人有個惡習，叫趁熱喝。

就是不管怎么樣都要趁熱喝，

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習慣。”

溫度過高的食物，

會燙傷食道黏膜。

細胞分裂修復黏膜的次數(shù)越多，

就容易引發(fā)基因突變。

現(xiàn)在世衛(wèi)組織已經把65度以上的飲品定義為致癌物了。

所以，我們一定要注意改善生活方式。

柒

癌癥常識6：預防是上策

上面這張圖，

是美國80年來的肺癌死亡率曲線圖。

從1920年到1980年，

美國癌癥死亡率是一條陡峭的上升曲線。

可是1980年之后，

美國癌癥死亡率變成了一條陡峭的下降曲線。

發(fā)生了什么？

是美國人身體素質變好了，

還是美國治癌技術大幅提高了？

都不是。

李治中教授說——因為美國推出了禁煙法令。

“抽煙的人大幅減少了?！?/span>

再舉一個例子。

鼻咽癌這種癌癥，

在廣東周邊發(fā)病率奇高。

這是為什么呢？

李治中教授是這樣解釋的：

“咸魚和其它腌制食物是重要誘因，

而這些都是廣東附近的家常菜。

吃咸魚容易感染EBV病毒。

不是說感染EBV病毒就會導致鼻咽癌，

但幾乎所有鼻咽癌細胞都被EBV感染過。

華南地區(qū)的人移民到美國等地之后，

其后代鼻咽癌發(fā)生率就開始顯著下降?！?/span>

為什么要舉這兩個例子呢？

其實就是想推廣李治中教授的那句話——預防是上策，篩查是中策，治療是下策。

很多癌癥、特別是窮人癌，

其實是可以預防的——

不抽煙不喝酒，

少吃辛辣食物，

少吃滾燙食物，

少吃過咸食物，

少吃腌制食物，

多補膳食纖維，

遠離環(huán)境污染，

堅持鍛煉身體。

李治中說：現(xiàn)在50%的癌癥都是可以預防，可以避免的。

捌

癌癥常識7：篩查是中策

為什么篩查這么重要呢？

李治中教授是這樣講的：

“癌癥發(fā)現(xiàn)得早的話，通常都是不致命的。”

舉一個例子。

以前，美國結直腸癌發(fā)病率非常高，

但最近二三十年，

其結直腸癌發(fā)病率及死亡率都大幅下降了。

這是為什么呢？

李治中說：“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美國普及了篩查。”

美國推出了免費腸鏡篩查政策，

讓50到75歲的人，

去醫(yī)院進行免費的腸鏡篩查。

為什么腸鏡篩查這么有效呢？

李治中教授這樣說：

“因為癌癥的發(fā)生一般需要多年時間醞釀，

如果你能在這個醞釀時間內提前發(fā)現(xiàn)它，

它就是一個良性的腫瘤，

切掉以后就治愈了?！?/span>

關于癌癥篩查這一塊，

中國政府的推廣做得很不夠，

大部分中國人也沒有這個意識。

這幾年，很多醫(yī)療機構開始推廣一滴血查所有癌癥，

關于“一滴血查癌癥”，

李治中教授是這樣說的：

“一滴血查所有癌癥，

不能說它完全虛假，

但至少是過度宣傳。

在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

一種篩查方式針對的就是一種癌癥類型?！?/span>

玖

癌癥常識8：治療是下策

癌癥的治療經過了三次革命。

第一次革命發(fā)生在人類知道癌細胞會“失控生長”后，

于是發(fā)明了三大醫(yī)療手段——手術+化療+放療。

手術，就是切掉已經感染癌細胞的壞組織。

化療，就是全身治療：用化學藥物追殺全身的癌細胞，抑制癌細胞的擴散。

放療，就是局部治療：用高能量射線集中攻擊病灶區(qū)，殺死癌細胞，縮小腫瘤。

在治療癌癥時，

這三大手段一般合并使用。

相互配合，才能發(fā)揮最大威力。

但現(xiàn)在有一種說法：

“放療化療會讓人死得更快，

大部分歐美醫(yī)生得了癌癥后，

都會拒絕放療化療。”

真的是這樣嗎？

李治中去找了哈佛大學的一個調查：

“這是哈佛大學前些年做的一個調查，

我相信現(xiàn)在做具體數(shù)字會有變化。

但無論如何，結論是清楚的：

是否接受化療，主要看癌癥類型。

包括發(fā)病部位，是幾期，

患者是什么身體狀況，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

沒有任何一位醫(yī)生會選擇‘無論什么時候都拒絕化療’。”

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放療化療對治療某些階段的癌癥還是很有效的。

“從現(xiàn)在5年存活率（美國）來看，

睪丸癌是98%，

霍奇金淋巴癌85%，

兒童急淋白血病85%。

對于這些病人來說，

化療是最主要的治療手段，

很多時候，僅僅靠化療，

病人就可以存活超過20年，

其實已經可以算是治愈了。

網上一些謠言為了博取眼球，

把化療說得一無是處，

完全是睜眼說瞎話，

耽誤了很多可以被化療拯救的生命。”

但放療化療很多時候也無能為力。

為什么呢？

因為放療化療采取的是無差別攻擊，

就是在殺傷殺死癌細胞的同時，

也會殺傷殺死正常細胞。

人在化療時為什么會掉頭發(fā)，

就是因為毛囊細胞被殺死了。

李治中教授是這樣講的：

“化療藥物的死穴是，

不能區(qū)分惡性細胞和正常細胞，

因此它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

也會殺死大量正常分類細胞，

對免疫系統(tǒng)、造血系統(tǒng)、消化系統(tǒng)等造成不可逆?zhèn)?，乃至死亡?！?/span>

一般情況下，

癌細胞修復能力沒有正常細胞強，

所以進行分期療程式的治療，

可以給予正常細胞足夠的恢復時間，

同時永久性的殺死癌細胞。

但“治療”時常會發(fā)生意外，

比如癌細胞產生了耐藥性。

“癌細胞受放化療干預后，

可能會變得對放化療不敏感，

也就是放化療不能有效殺死它們了，

這時候如果繼續(xù)維持治療或加大治療劑量，

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害，甚至死亡?！?/span>

這就是放療化療的局限。

拾

癌癥常識9：靶向療法，第二次治癌革命

既然放療化療“智商”低，

會不加選擇地殺死癌細胞和正常細胞，

那能不能尋找一種更好的治療方式，

只殺癌細胞而不殺正常細胞？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

當人類發(fā)現(xiàn)癌癥是“基因突變”導致之后，

科學家就開始了探索，

欲開發(fā)特異的藥物來抑制致癌基因。

“這類藥物可以選擇性殺死癌細胞，而不影響正常細胞?！?/span>

這就是我們現(xiàn)在說的——靶向療法。

今年最火的電影，

應該是《我不是藥神》了。

這部電影講了一種治療慢粒白血病的神藥——格列衛(wèi)。

如果堅持吃這種藥，

慢粒白血病患者可以存活很多年。

“格列衛(wèi)”神藥是怎么誕生的？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

醫(yī)學界普遍認為——癌癥是病毒引起的。

但學者諾威和亨格福德有點離經叛道，

覺得“不一定是病毒引發(fā)了癌癥”，

于是他倆開始關注慢粒白血病人，

希望可以找到“不一樣的證據(jù)”。

經過幾年觀察，他倆終于找到了引發(fā)慢粒白血病的罪魁——22號染色體變短了。

22號染色體為什么會變短呢？

他倆花了十年也沒找到原因。

直到1972年，美國遺傳學家珍妮特才找到了根源：

因為22號染色體與9號染色體發(fā)生了交換，

融合形成了一個新基因。

這個新基因導致酪氨酸蛋白激酶過度活化，

從而引起了細胞的失控性增殖。

正常人每立方毫米血液含4000至10000個白細胞，

但的白細胞是正常量的10—25倍。

如果能找到一種藥物，

來抑制酪氨酸蛋白激酶過度活化，

那慢粒白血病人就有救了。

這一找就是14年，

1986年，學者萊登終于找到了可以抑制酪氨酸蛋白激酶過度活化的化合物——伊馬替尼。

有效化合物雖然找到了，

但把它變成有用藥物又是一個漫長過程。

諾華公司耗費了十幾年，

才終于制造出了神藥格列衛(wèi)。

格列衛(wèi)的出現(xiàn)，

一下將慢粒白血病患者的生存率，從30%提高到了90%。

靶向藥物雖然治療效果好，

但它有一個很大的局限性，

就是只針對某一類型的癌癥。

李治中教授是這樣說的：

“癌癥是由基因突變造成的，

而每個癌癥的突變基因數(shù)目有很多個，

比如肺癌，

肺癌病人平均突變數(shù)目接近5千個。

這么多的變量隨機組合，

導致每個病人都有點不同。

中國有60多萬肺癌病人，

其實就有60萬種不同的肺癌。

當然，不是說需要60萬種不同的藥。

因為這5千個突變里面，

只有幾個突變是關鍵的，

抓住了這幾個關鍵基因，

我們就有可能開發(fā)比較有效的靶向藥。

但無論開發(fā)的靶向藥多好，

都不可能治好所有肺癌病人，

它基本只對某種肺癌有效。

比如，諾華的新藥Ceritinib，

為什么只對1%的肺癌病人有效？

因為它針對的是突變的ALK基因，

而只有1%左右的肺癌病人才有ALK基因突變。”

拾壹

癌癥常識10：免疫療法，第三次治癌革命

李治中教授講過一個故事：

2012年，美國小女孩Emily，

得了一種罕見白血病，

經過多次化療后依然無能為力，

小女孩的病還是反復復發(fā)。

醫(yī)生只好告訴她爸媽：

“不要治療了，讓她最后走得輕松一點。”

但小女孩的父母不甘心，

四處詢問新的治療方式，

終于，他們找到了一種還沒有人用過的治療方法——CAR-T免疫療法。

死馬當成活馬醫(yī)，

Emily成了第一個嘗試這種療法的小孩。

沒想到治療效果好得驚人，

她一年后去醫(yī)院復查時，

體內竟然沒有癌細胞了。

本來判定一年就會死亡的她，

竟然好好活到了現(xiàn)在。

CAR-T免疫療法實在是太神奇了。

免疫療法與靶向療法的區(qū)別是什么？

靶向療法的靶點是癌癥細胞，

通過特定藥物來殺死特定的癌細胞。

而免疫療法的靶點是正常免疫細胞，

通過激活人體自身的免疫細胞，

讓免疫細胞去殺死癌癥細胞。

李治中教授是這么說的：

“絕大多數(shù)癌癥細胞在剛出現(xiàn)的時候，

就會被免疫系統(tǒng)識別并清除，

扼殺在襁褓中，

這就是身體對癌癥的免疫監(jiān)控。

要是沒有這個免疫監(jiān)控，

人類得癌癥的歲數(shù)可能會提前很多年。

但是終于有一天，

一些癌癥細胞進化了，

它能很好地偽裝自己，

告訴免疫系統(tǒng)：自己人，別開槍！

于是它們逃脫了免疫監(jiān)控，

慢慢在人體內形成了癌癥?！?/span>

怎么才能讓免疫細胞重新識別癌細胞呢？

于是CAR-T免疫療法誕生了。

CAR-T治療，簡單來說是四步：

1、從癌癥病人身上分離免疫T細胞。

2、利用基因技術給T細胞加入一個能識別腫瘤細胞，同時激活T細胞殺死腫瘤細胞的嵌合抗體，T細胞就變成了CAR-T細胞。CAR-T細胞不再是普通的T細胞，它帶著GPS導航，能夠準確找到癌細胞，并兇悍地殺死它。

3、體外培養(yǎng)，大量擴增CAR-T細胞。

4、把擴增的CAR-T細胞輸回病人體內，殺死癌細胞。

相對于放療化療和靶向療法，

免疫療法有很多優(yōu)點：

●它不直接損傷，反而增強免疫系統(tǒng)。

●可以治療多種癌癥，對很多病人都有效。

●可以抑制癌細胞進化，復發(fā)率低。    

但免疫療法也不是萬能的。

它也擁有很多局限性。

比如，它副作用也很明顯，

可能會引發(fā)免疫性肺炎、免疫性腸炎、免疫性肝炎、免疫性心肌炎等病癥，

嚴重時會導致患者死亡。

比如，抑制劑有局限性。

“多數(shù)癌細胞并不是主要靠PD1-PDL1/L2信號系統(tǒng)，

來抑制免疫系統(tǒng)的。

如果是別的機制，

那PD-1免疫治療就會失效。”

拾貳

把癌癥變成慢性病

癌癥可怕嗎？

當然可怕。

但其實，它并沒有我們想象中那么可怕——如果你認真了解它。

用李治中教授的一段話結尾吧：

“我們和癌癥的戰(zhàn)爭依然長期而艱苦。

但戰(zhàn)爭的目標是什么？

不是消滅癌癥，

也不是治愈癌癥，

而是把癌癥變成慢性病。

消滅癌癥不現(xiàn)實，

絕大多數(shù)癌癥是老年病，

是人體自然老化過程中基因突變的產物。

就像我們無法阻止皺紋出現(xiàn)一樣，

我們也無法阻止癌癥的發(fā)生。

我們真正的目標，

是能用副作用小的治療方法，

把癌癥變?yōu)槁圆。?/span>

在有效延長病人生命的同時，

提高病人生存期的生活質量，

這是我對‘成功戰(zhàn)勝癌癥’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