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與河流的關系總是千絲萬縷。

自明清以來，黃浦江邊就有渡口，江面上就飄著舢板、劃子。上海的先民就是這樣日復一日地搖啊搖，往來于浦江兩岸。

當搖擼船搖進了20世紀，黃浦江面和浦江兩岸開始發(fā)生了變化。

銅人碼頭

“銅人”是指當年矗立于南京路外灘的巴夏禮銅像

巴夏禮系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期間英國駐華公使

北京路外灘輪渡碼頭售票處

潮漲潮落，幾經(jīng)沉浮

伴隨著上海近代化和城市化的歷史進程，黃浦江上的輪渡駛過了十里洋場，駛向了黃金時期的東方大港。

一對新人在出租輪渡上舉行婚禮

1935年上海輪渡客運量為129.90萬人次，貨運量47.53萬件，無論是渡輪數(shù)還是客運量人次，均達到了近代上海輪渡發(fā)展的頂峰。

滬上淑女們在水上飯店邊品味佳肴，邊觀賞江景

20世紀30年代初期繁忙的南市十六鋪碼頭

然而，歷史的車輪也如這滾滾江水，有潮起也會有潮落。

1937年8月，日軍入侵，上海淪陷。日軍在黃浦江兩岸實行軍事封鎖，輪渡碼頭或被焚炸、或任意拖用，副業(yè)則全部損毀停業(yè)，淪陷時期的上海輪渡可謂支離破碎。

高橋輪渡碼頭浮橋坍毀情形

直到1945年抗戰(zhàn)勝利后，市公務局收回敵偽組設的“上海特別市輪渡公司”，百廢待興。1947年官商合辦的上海市輪渡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成立，董事長杜月笙。

1949年的5月，上海迎來了解放。解放后的上海全力建設社會主義的工商業(yè)城市，浦東陸續(xù)建造了一批大型工廠和工人新村，上海輪渡作為市內(nèi)交通和公用事業(yè)的重要組成部分也得到了很大的發(fā)展。

上海輪渡的“不能承受之重”

上個世紀80年代，上海輪渡迎來了最繁忙最鼎盛的時期，那時候有種說法叫“百萬市民過浦江”，即從浦東到浦西每天基本上是100萬人，中心城區(qū)對江航線平均間隔1.4公里就有一個，年最高客運量3.7億人次，堪稱全世界最繁忙的輪渡。

繁忙的背面是沉重的壓力和挑戰(zhàn)，每天上百萬人的渡江需求，對于輪渡而言，成為了“不可承受之重”。再有承載力的輪渡，也承載不了浦東的繁華愿景。

過江難困擾著上海人，而浦東浦西的巨大落差曾經(jīng)困擾著一座城市。

輪渡與橋梁隧道的“相愛相殺”

城市的發(fā)展在熱切呼喚著新的過江方式，上個世紀80年代后期，黃浦江上陸續(xù)建起了隧道，架起了橋梁，天塹變通途，一個橋、隧、渡立體化的越江交通新格局逐漸形成。

輪渡卸下了它“不可承受之重”，卻也不再是唯一的過江方式了。橋梁和隧道比傳統(tǒng)的輪渡更加便捷和有承載力，成為了一條條銜接東西的城市命脈。

昔日擁擠喧囂的渡口日漸冷清，輪渡該走向何方？

沉淀中的勃發(fā)

雖然過江方式不再唯一，但并不是說上海輪渡已經(jīng)完成了歷史使命。

現(xiàn)在輪渡主要服務的是上下班騎自行車和助動車過江的乘客，至今每天仍有20多萬人次的渡江需求，輪渡仍然是黃浦江越江交通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浦江兩岸的人們從過去的“跑碼頭”變成了今天的“逛碼頭”，輪渡也找到了作為水上交通工具的重新功能定位。

世博園區(qū)輪渡碼頭候船處

輪渡的歷史演變是窺探上海城市化和浦江兩岸發(fā)展脈絡的一方視角，輪渡的發(fā)展歷程，見證了上海從農(nóng)村到城市到東方大都會的發(fā)展路徑。從城市空間結(jié)構(gòu)演變看，過江方式的升級和轉(zhuǎn)變也直接影響了浦東和浦西從生疏到熟悉再到親密無間的關系。

• 本文作者傅斌曾供職于上海市輪渡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