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給我說辛苦

作者：瀟瀟 | 版式設計：強哥

每到周末，接送兒來去匆忙間時不時會遇上樓里鄰居。見我行色匆匆，鄰居總會嘖嘖：真不容易！時不時亦會有友人謂我：辛苦了！

何謂辛？何謂苦？我從未細想過。所謂辛苦，亦不曾覺察過。友們每每問候，倒讓我有幾分惶惑：哪個當媽的為孩子會覺得辛苦呢？

我姊妹四個。幼時爸爸常年忙于工作，家里家外全靠媽媽一人張羅?？墒菋寢屢廊话盐覀凁B(yǎng)得很好（我說的好不是衣貴錦榮，而是精神始終獨立向上）！

媽媽勤勤懇懇，堅強柔韌。和所有母親一樣擔負著一個家庭衣食住行所有負累。

那個時候，衣服要自己做，鞋底要手工納，毛線衣要一針一線結。至于飲食就更不用說：幾張長身體的嘴，全指著媽媽一雙操勞的手。我至今記得幼時吃餃子，光是包，媽媽就需包上幾大pai子（pai子：家鄉(xiāng)用來盛放包好的餃子，類似于篦子）。當然，大了的我們也會幫忙，可也會偷懶。而媽媽，卻躲無可躲。但我卻從未聽媽媽叫過苦，亦未見媽媽怨過累。媽媽只是用盡所有力氣，給我們滿滿的愛。 

許是遺傳了媽媽的韌性。獨在異域，先生在部隊或有加班，一個人帶孩子是常事。每遇熱心人問我：孩子奶奶呢？咋不來幫忙帶帶！

不要說孩子奶奶遠在家鄉(xiāng)，我自不忍心她丟下老伴來給我看孩子（爺爺戀著家里的薄田不愿離開）。即便是在一個城市，我也不覺爺爺奶奶有幫我?guī)Ш⒆拥牧x務。幫，原是情分；不幫，亦是情理。

孩子是我自己想要的。既是自愿，自然早已想清了一切?？v有所勞累，亦在所不辭。

相熟的友們，要么孩子已大，要么爺奶相幫，亦或媳婦賦閑，逢到周日，三五朋友聚在一起茶飯。這樣的聚會，我鮮少參加，用朋友的話說是太忙。

忙是的確。早間，先生又去加班。把兒送往輔導班，回家路上，順便去農貿市場。兩口子都上班，一周下來家里早已菜盡糧無。轉了一圈，大包小袋，米面果蔬，直到前筐后座處處塞滿，始才往返。

到家，歸整好各項所買。著手準備午飯。蒸，洗，切……一番忙碌，堪堪弄妥，兒也該下課。接兒。午餐。再繼續(xù)。這樣的日程，每周如是。

送兒間隙，老友說好久未見，見見吧。算算時間，終是來不及。

許是為此，友們常覺我很辛苦，每每以語言慰我。我卻不覺。尋常人家的日子，哪一個不是忙碌奔波？哪一家的孩子又不在努力拼搏？

有同事給我支招：把孩子放在托教班晚飯后接回；亦或在路上買份午飯……可是，我卻不愿。

相比娛樂消閑，我更愿和孩子相伴；比起吃小攤販，我更愿下班后扎進廚房，煎炸烹炒換兒滿足笑顏。兒成長的每一天，我都希望能和他并肩……

每聽年輕人抱怨：沒人搭把手，不敢要孩子。不由忍不住嘆：我們自己呢？哪一個不是媽媽們拼盡全力帶大的！

日子，原是這般。細碎，平淡。時代無論如何變遷，愛的傳承終不曾變。

雖遠離悠閑，內心卻驕傲怡然。至少，不曾倚靠誰；至少，兒長大了不會記得沒有吃過媽媽做的飯……

若你，問我累不累？我會說，偶爾，卻心戀。

所以，親愛的，毋須跟我說辛苦，更不必替我道為難。若您非要說，那請再給我來上一碗。這樣的苦，

我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