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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0人海上隔離14天 542人確診感染
今天開始已經(jīng)有500人開始下船 但日本專家卻痛心疾首地疾呼： 這艘船將是全球病毒制造機！ 今天，載著3700名乘客和船員的鉆石公主號，終于結(jié)束了14天海上隔離，500人開始陸續(xù)下船。此次郵輪共檢查了2404名乘客和機組人員，共計542人被確診感染，感染率高達14%，也占到海外肺炎疫情感染人數(shù)的77%。關于這艘游輪的爭議一直都沒間斷過：檢疫人員被感染、工作效率過慢、船員得不到保護、孕婦檢疫結(jié)果成陽性...... 負面信息裹挾下，鉆石公主號一度被稱為“恐怖游輪”。 詳情可以看我們之前的報道：3700人隔離，64人確診，漂浮在海上的鉆石公主號 
檢測結(jié)果呈陰性、且健康檢查中也沒問題的人，成為首批下船對象。厚生勞動省官員稱，首批下船乘客大多為日本乘客，并將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回家。多數(shù)游客要面對回國后繼續(xù)面對14天的隔離觀察，有些家屬被確診的，還要承受天各一方的難舍之情。 就算事情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大部分乘客仍然迫不及待想要逃離這里。 但恐怖游輪的噩夢并沒有結(jié)束。 就在昨晚，曾經(jīng)登上過這艘郵輪的專家、日本神戶大學傳染病學教授巖田健太郎錄制了一段視頻發(fā)出警告：鉆石公主號將成為全球病毒制造機！ 他被稱為日本的“吹哨人”。 正自我隔離在家的他，怒指郵輪上的情況非常悲慘，完全沒有任何防疫控制，非常不專業(yè)，他感覺到非常的恐懼、害怕。 甚至船上這些參與疾病控制的醫(yī)生下船后，還繼續(xù)回到醫(yī)院繼續(xù)工作，這都將是巨大的傳染源。
從橫濱出發(fā)的日本國際郵輪“鉆石公主號”，已經(jīng)在船上漂浮了14天。起因是一位曾在坐過船的中國香港籍80歲男子，他下船后，2月3日在香港被確診為感染了新型冠狀病毒。該男子從橫濱上船，停留一周后至香港下船。他先后進入桑拿、餐廳等多個區(qū)域進行活動，并在郵輪停靠鹿兒島時，還下船參加了當日的巴士觀光旅行。于2月5日開始實施隔離的游輪，卻依然阻擋不了確診人數(shù)的持續(xù)攀升，甚至還出現(xiàn)了好多無癥狀的患者。而登船過的日本專家?guī)r田健太郎表示，船內(nèi)的情況真的很恐怖，他從事這份工作20多年，經(jīng)歷過埃博拉、Sars,自己也經(jīng)歷過很多危險的環(huán)境，但是第一次連自己會有被感染的恐懼。
巖田健太郎也解答了鉆石公主號上問題是有多嚴重、很大程度上解答了自己一直持有的疑問：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感染？以及還會對全球引發(fā)更多感染。
首先，船上根本沒有完全區(qū)和污染區(qū)的區(qū)分。病毒是無法用肉眼看到的，只有知道污染區(qū)和安全區(qū)，才是保護自己的第一步。但是現(xiàn)在的游客和醫(yī)務人員都完全不知道哪個把手、哪里的地毯有問題。 許多人臨時在船上穿上防護服、戴上手套，戴口罩，但是仍然有不少人根本連口罩也不戴。或者有的人發(fā)燒了，不戴口罩，就直接自己走到醫(yī)務室……而這都是在船上普遍發(fā)生的事情。 船上的檢疫醫(yī)務人員并不專業(yè)。巖田健太郎自己在船上當天，正好遇到要把確診的患者送到船下的醫(yī)院里。他和一位檢疫所的人一起走著，和一名患者擦肩而過，當時這位檢疫人員就笑著說：“我們剛才和一個患者擦肩而過了哦……” 他簡直覺得不可思議：所有人都很普通地做著非常沒有常識的事情，但是卻對此一無所知。 因為缺少真正的傳染病專家，讓所有人都并不在意這件事情。很快負責檢疫的醫(yī)務人員里也有人被感染了病毒。
“我們必須以保護醫(yī)護人員為第一前提，不顧自己會被感染的風險，去接觸患者、一般人等，都是違規(guī)的?！痹谒磥恚麄€疫情控制日本做的比中國、非洲差遠了！ 同時，專家的意見并沒有得到重視。他也向相關領導反饋了意見，但是他們聽的時候表情非常不樂意。一臉為什么你會在這，為什么你要說這些話的表情，十分冷漠。 第二天，他被取消了檢疫資格許可證，并被要求離開郵輪。 他痛心萬分：”我走了，這里就沒有專家了，剩下的人還會有上百人被感染……”。 而巖田健太郎更擔心的是，這些下船的人，以及曾經(jīng)上過船的醫(yī)務人員如果沒有很好控制，都將是巨大的病毒傳染源。 他希望日本政府必須重視，這艘游輪將會成為全球病毒的制造機。現(xiàn)實中，這些他擔心的問題正在一點點被印證。 在病毒傳播的籠罩下，這艘游輪上的乘客，成了最大的最尷尬的人。
他們中的感染者，包括了212名日本人、37名菲律賓人、32名加拿大人和26名澳大利亞等人。其中，共有71名美國人被確診感染新冠狀病毒。來自加州的高德曼Carl Goldman便是其中之一。
在他的計劃里，為期16天的豪華郵輪之旅本是送給妻子的60歲生日禮物。比如在郵輪夾板上悄悄藏好鮮花，與妻子看著日落，喝一杯提前冰好的香檳，回憶30年婚姻生活的起起落落。只是，誰能預料呢，提前準備的驚喜之旅最終會衍變成一場海上生存記。在隔離第一天，高德曼寫起了日記并同步更新到了經(jīng)營的網(wǎng)站KHTS。
他寫道：“我們決定把這次困境當成生命中的一次冒險，雖然還不知道，故事的結(jié)局會是什么。”因為整艘船暫停了洗衣機的服務，夫妻兩人只能在狹窄的浴室洗澡盆里手洗貼身衣物。習慣使用烘干機的他們，嘗試用吹風機小心翼翼地吹干衣服。那些半干不干的衣服，掛起來的樣子像極了一張哭喪的人臉。到了第三天，房間里的物資漸漸被消耗完了。瓶裝水沒了，他們不得不開始通過艙房內(nèi)的咖啡壺來煮水飲用。
“平日里我們視為理所當然的小事都沒了，比如干凈的衣服、電動牙刷充電器等。當工作人員為我們補充衛(wèi)生紙時，我夫人對此的反應就像當初收到鉆戒一樣欣喜。”在隔離日志里，高德曼這樣寫到。一年一度的情人節(jié)到了，郵輪工作人員送來了提前準備好的巧克力。眼看計劃全部落空，高德曼手里攥著巧克力，苦笑著轉(zhuǎn)過頭跟妻子說“情人節(jié)快樂”。他自嘲道：“14天的海上隔離，是對我們31年婚姻的巨大考驗。所有公司的員工都知道，我們之所以能維持那么久的婚姻，都因為不在同一樓層辦公。”日本當?shù)貢r間2月17日，美國安排了兩架專機，準備把滯留的400位公民提前接走。就在下船準備撤離的過程中，美國突然收到了日方消息：“前兩天的檢測結(jié)果出來了，又有14位美國人被確診感染?！?/span>飛機起飛兩小時后，開始輕微發(fā)燒的他，被安置了在飛機的隔離區(qū)域。飛機落地后，檢測結(jié)果呈陽性的他被送往內(nèi)布拉斯加州醫(yī)院，而妻子則安置在了奧馬哈醫(yī)療中心繼續(xù)隔離。下了船離開這里，似乎困境并沒有解除，就像他最后一次在網(wǎng)站上的更新，“這趟瘋狂的旅程，依然在繼續(xù)。”除了美國提前派來的包機，早在15日，加拿大政府便表示將派遣包機，接回郵輪上感染的加拿大人。包機會把乘客送往加拿大安大略省南部的特倫頓軍事基地，之后再送往安大略省康沃爾郡的加拿大運輸部訓練所進行14天隔離。中國香港政府也提到，只要隨著下船日期的確定，政府便會決定派遣日期，隨后把香港居民接到檢疫中心，再進行隔離。同樣，早前澳大利亞總理莫里森宣布過，他們會派澳航（Quantas）把船上200余名澳大利亞公民撤離到達爾文，并在那里進行14天的強制隔離。看著各個國家陸續(xù)發(fā)布了確認派遣飛機的信息，在船上一直樂觀記錄生活的英國老爺爺David Abel，突然開始樂觀不起來了。
他感到很失落：“我們好像被徹底遺忘了，英國政府不關心我們，也不想讓我們回家。”然后就在昨天，David Abel和他的妻子一起被確診為感染了病毒。兩人從下船后進入了酒店，等待著4天后被轉(zhuǎn)移到醫(yī)院進行治療。
美國在撤走過程中，發(fā)生了上機前才被通知還有人感染的情況，令許多國家都產(chǎn)生了困擾：不來接，國民們會感到失落，來接了，撤走的人中又怕出現(xiàn)新病號讓一飛機的人再次交叉感染。 除了這些問題，還要怎么安撫獨自回國，撇下家人留在日本的國民......問題變得越來越復雜。 和高德曼一同前行的約根森夫妻，就遭遇了這樣的難題。
2月15日，約根森太太收到了檢疫陽性的確診通知書。因為醫(yī)院規(guī)定，沒有確診的家屬不準陪同去醫(yī)院，這也預示著她必須跟自己的丈夫分開。他們早前便通過網(wǎng)絡，了解到日本治療的環(huán)境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船上確診患者Rebecca分享了在醫(yī)院的救治過程。她提到病房內(nèi)的電器都不能使用，而浴室也沒有配備毛巾，而且許多物品都需要單獨付費。可即便知道會遇到未知的困難，約根森太太還是必須聽從安排前往醫(yī)院。船運公司僅給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來打包行李，而且規(guī)定只能帶最基本的日用品。
約根森太太搭乘接駁巴士，被送往了距離70以外的候船室進行等待。有許多當天同樣被確診的人一起待在這里，大約在等了一個多小時候以后，救護車才到。隨后它以4小時車程，把約根森太太與其他病人一同送入了長野縣福島（Fukushima）的醫(yī)院進行治療。讓這場隔離更戲劇性的是，當天下午，美籍乘客收到了大使館發(fā)來的電子郵件美國政府計劃在2月17日將乘客撤離回國。這次撤離行動是具有自主性的，你可以選擇搭乘包機回國，也可以選擇繼續(xù)留下等到隔離日期結(jié)束。只不過未來離開的日期看似也未完全決定。如果約根森留下來等太太，歸國的日期便顯得遙遙無期。如果跟著大使館一起回美國，那么妻子就只能一個人留在日本。
知道新聞的妻子，在電話里對著先生大喊，“你先走吧，誰知道明天會怎么樣呢？”最終，約根森選擇了先回美國，難過之余，更多是對未來的無力感。不管是被迫留下還是主動選擇離開，這些經(jīng)歷過命運折騰的人，好歹塵埃落定了，但是檢疫結(jié)果沒出來的人們，仍然在焦慮的等待。等待他們的是未知的身體狀況，以及日本看似還在狀況外的防疫手段。
他從越南登船，受邀在鉆石公主號進行今年第一場巡回表演。原本表演結(jié)束就要下船的他，卻因為疫情被隔離在了房間里。無奈之下，陳日昇開了直播，每天跟網(wǎng)友講述在隔離中的遭遇。他說，在船上的這些日子，每天都很像同一天。起床吃飯、上網(wǎng)、盼著下船，不知不覺也撐過來了。郵輪娛樂部的總監(jiān)建議陳日昇拍一支魔術影片，讓無法出門的乘客獲得短暫的放松。表演視頻受到了許多外國乘客的喜歡，他們會給陳日昇留言，“看到你的魔術后，我感覺開心好多！”甚至有一些家庭的小孩，透過視頻也開始模范魔術表演，它成了隔離生活中的一種樂趣。在昨日的直播里，一向樂觀的他，對著鏡頭卻忍不住開始崩潰：“我的檢測直到今天才被取樣，結(jié)果出來至少還要兩天。”
船上防護服的醫(yī)護人員先詢問了他的身體狀況，他們將一根棉棒伸進了對方的嘴巴里，再裝進袋子里面去送檢。這也表示，那些下船的游客還要等到所有檢疫結(jié)果出來，才能搭乘包機返回臺灣。
在自發(fā)組織的line群里，游客們激動的表示，即使情況如此，自己也不想待在船上，多一分鐘都不要。
據(jù)日本厚生勞動省表示，除了當日下船的首批游客，剩下的檢疫報告結(jié)果都會在剩下的兩日內(nèi)出來。確診為陽性的患者需要繼續(xù)留在船上聽從治療安排，而下船的乘客并不代表就徹底安全了。
同時，在鉆石公主號上服務的船員仍然不能下船，他們需要再次進行14天左右的觀察。想下船的人不能下船，下去的人此刻又惦記著船上的親人。游客們對于未來憂愁的心情，就像海面升起的濃霧，短時間內(nèi)都揮之不去了。 文 / 外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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