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溫婷

在我們所在的小區(qū)旁邊有家包子鋪，老公經(jīng)常光顧。

包子鋪由老兩口經(jīng)營，用料非常實在。在他們的“工作現(xiàn)場”，案板上擺著幾個大盆，盆里都是事先調(diào)好的包子餡：豆腐的、南瓜的、韭菜的、豆角的、香菜的、肉餡的，各色餡料齊全，一目了然，素菜餡不用說了，肉餡是正宗的五花肉，絕對不是報紙、電視上說的坑人的混合肉餡。

吃早餐的人，只要到老爺子那里把自己想要包子的品種和數(shù)量告訴他就可以了，另外，再配一碗辣湯，吃的絕對舒服。

非常遺憾的就是：這家包子鋪的營業(yè)時間讓人倍感費解，他們不像別的早點鋪每天凌晨四五點鐘就早早開門，而是每天的七點半以后才開始“營業(yè)”，以至于很多老顧客只能周六周日才能吃上他們的包子。（周一至周五趕著上班）

我發(fā)現(xiàn)，這老兩口的神態(tài)舉止當中，好像也沒有同行的那種忙碌和焦躁，反而顯出一種超然的淡定，盡管很多顧客都希望他們把時間提前，但他們卻依然故我。

第一次跟老公去那里，雖然很享受他們的“美食”，但我受不了賣包子的老爺子對老太太的態(tài)度。

在吃早餐的間隙，我聽到的多是那老爺子的抱怨，嫌棄老伴捏包子太慢、盛湯不夠利落。

間或，他還不忘評論一下國際國內(nèi)大事：諸如現(xiàn)在社會的貪官太多、環(huán)境污染太嚴重了等等，時不時還要回憶一下他小時候那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什么的，反正無論老爺子說什么，老太太只顧著埋頭干活，也不言聲。

而且更奇怪是，面對老爺子的喋喋不休，老太太居然沒有流露出一絲委屈或是煩躁的意思，臉上流露的，只是淡定和從容。

這老頭也太不疼惜老太太了，我心想。要是換成我，早就罷工了。

老公卻小聲告訴我，其實，老頭和老太好著呢，不信接著看，我索性慢慢吃，看看那老頭有什么表現(xiàn)，難道他還會給老太一個吻？

老公笑而不語，我耐心等著，這時有人吃好該結(jié)賬了，只聽老爺子對著老太太脆脆的喊了一聲：小李子，收錢，六塊六！

老太依舊不言聲，默默地接錢找錢。

我頓時呆住了，難道老太只為了老爺子那個深情的稱呼“小李子“，還是借著這樣的稱謂，在回味年輕時過往的點點滴滴？

要知道，這老兩口都已經(jīng)是年逾七十的人了呀，老公對我揚了揚眉毛，點點頭，我的眼睛剎那間濕潤了。哦，這就是相濡以沫的老兩口，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很深，也許這種感情還不是我們這代人所認同的愛情，但這已經(jīng)足以使他們無怨無悔的相攜一生了。

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之中，愛的表達方式有萬千種，而眼前的他們，在以自己獨特的方式表達。

剎那間，那老爺子的嘮叨聲再次響起，但這次在我聽來，卻好像是聽到了老爺子對老太太充滿深情的呢喃。

吃完早點，我們起身離開包子鋪，已經(jīng)走了很遠，我依然隱約聽到包子鋪里抱怨和嘮叨的老爺子的喊聲：小李子，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