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援藏干部,赴西藏的時候,妻子正懷著身孕,為此,他曾有過猶豫。妻子很堅決地對他說,一個大男人,光戀著老婆孩子有什么出息! 就這樣,他懷揣著一顆牽掛的心遠(yuǎn)離了親人和朋友,來到了孔繁森曾經(jīng)工作過的地方——西藏阿里。 三個月后,電話里傳來了女兒嘹亮的啼哭聲,妻子讓他取個名字。他激動萬分,一時想不出該給女兒取個什么名字。 妻子說,女兒懂事了,肯定會盼著你早回來,要不,就叫盼盼吧。 每天下了班,他都往家打電話,除了和妻子說說話,每次都要聽聽女兒的聲音——哭聲或者“呀呀”的稚音。 終于有一天,他聽到女兒喊了他一聲“爸爸”,盡管發(fā)音有些含糊不清,他還是高興得掉下了眼淚。 隨著時光的流逝,女兒喊他“爸爸”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了。 他開始變著花樣讓女兒喊他。盼盼,叫爸爸。爸爸。叫爹爹。爹爹。叫老爸。老大。叫老——爸——老——爸——叫Daddy。Daddy…… 每逢掛斷手機(jī),他落寞的心里就有了甜蜜和溫暖,阿里滿目的荒山和戈壁也化為濃濃春意,在他眼里生動起來。他快樂的情緒會持續(xù)很長時間,對枯燥的工作也有了飽滿的熱情。第一年,他就被評為援助單位的先進(jìn)工作者,并被原單位通報表彰。 女兒三歲的一天,對他說,爸爸,你給盼盼唱首歌好嗎? 他給女兒唱了一首《愛的奉獻(xiàn)》,這是他惟一能完整唱下來的歌。 唱完了,他問,好聽嗎?女兒說,好聽,爸爸真棒。 從此,每次通電話,女兒都要他唱《愛的奉獻(xiàn)》。為此,他每月的電話費(fèi)漲到了五六百元,但他覺得值,畢竟,他能給予女兒的太少了。 女兒四歲的時候,對他說,爸爸,我給你唱首歌吧。 女兒奶聲奶氣的,竟然把《愛的奉獻(xiàn)》一句不落地全唱了下來,只是氣短,有些地方像念白。 他夸張地說,盼盼真聰明,唱得真好。女兒開心地笑了起來。 五年的光陰很快就過去了,他的援藏年限已滿,在辦完相關(guān)手續(xù)后,他返回了故鄉(xiāng)。 在路上,他無數(shù)次地想象女兒見了他后興奮的樣子,女兒乳燕投林般投入他懷抱的瞬間……一定要好好抱一抱女兒,把一個父親缺失的愛加倍補(bǔ)償給她。 他進(jìn)家門的時候,女兒正趴在客廳的茶幾上畫著什么。他怕嚇著孩子,輕輕放下行李,然后輕輕叫了聲,盼盼。 女兒抬起了頭,驚詫地望著他,一臉陌生的表情。忽然,她轉(zhuǎn)身跑向廚房,邊跑邊喊,媽媽,有人來了。 妻子領(lǐng)著女兒來到客廳,女兒躲在妻子身后,探著頭看他。 盡管提前打過電話,妻子還是壓抑不住驚喜,她有些失態(tài)地叫道,盼盼,你爸爸回來了,快叫爸爸呀!快叫呀! 女兒卻堅決地?fù)u了搖頭,他不是爸爸。 他心里一陣難過,女兒竟然不認(rèn)她。他笑著彎下腰說,盼盼,我是爸爸呀,讓爸爸抱抱。 女兒圍著妻子的兩條腿轉(zhuǎn)著圈子躲避著他,不讓他抱。 妻子把女兒抱起來,遞到他的懷里。他剛接過來,女兒就拼命掙扎,甚至,還撓破了他的臉。他只得將女兒放下了。 妻子有些惱怒,盼盼,這是你爸爸呀,你不是天天想爸爸嗎? 盼盼哭著說,他不是爸爸,爸爸在電話里頭呢。 他和妻子相視一笑,笑里含了很多的無奈、心酸、苦楚…… 他來到臥室,用手機(jī)撥通了家里的電話。 像往常一樣,電話里傳來了女兒的聲音,爸爸—— 他的心像被一根線牽了一下,他幾乎都哽咽了,他說,盼盼,爸爸給你唱首歌好嗎? 他又唱起了那首已經(jīng)唱了上百遍的《愛的奉獻(xiàn)》:這是心的呼喚,這是愛的奉獻(xiàn),這是人間的真情…… 他邊唱邊走出臥室,走到了客廳里。女兒正拿著電話的聽筒認(rèn)真地聽著,與剛才拼命拒絕自己的女兒判若兩人。 他悄悄地掛斷了手機(jī),但他的歌聲并沒有停下來……只要人人都獻(xiàn)出一點(diǎn)愛,世界將變成美好人間…… 女兒在他掛斷手機(jī)的一瞬間歪了歪小小的腦袋。 他已經(jīng)走到了女兒的身后,繼續(xù)唱著:再沒有心的沙漠,再沒有愛的荒原…… 終于女兒循著歌聲轉(zhuǎn)過了身子,先是驚疑地望著他,隨后,就有大滴的淚水滾落下來…… 爸爸——女兒哭著投入了他的懷抱。 他把妻子和女兒緊緊地、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西北作家》往期精彩鏈接 ◆稿投:1175314756@qq.com(小說、散文,3000字內(nèi));xbzjsg@163.com(只刊自由詩,15-50行內(nèi))。須原創(chuàng)且未在其它微信平臺發(fā)表過,投稿主題處注明體裁,如《鐘樓左右》(散文,2100字)。投稿后務(wù)必加微信(wyku001),以便付酬。15日內(nèi)未見回復(fù),方可另處! ◆稿酬:48小時后結(jié)算,非簽約作家稿酬為打賞額的60%,低于10元不予發(fā)放。簽約作家優(yōu)酬發(fā)放。 ◆聲明:作者自負(fù)文責(zé)。本刊對稿件有修改權(quán),不同意修改請注明!無特別注明的圖片源于網(wǎng)絡(luò)。 ◆轉(zhuǎn)載:轉(zhuǎn)載須注明來源《西北作家》,否則,本刊會依法維權(quán)! 合作等事務(wù),請聯(lián)系微信:wyku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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