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太監(jiān)作為帝制時代的受害者，不僅無法享受正常男人的生活，并且終身活在卑賤、恥辱當中，恐怕至死都無法解脫。根據(jù)現(xiàn)有史料來看，中國最后一位太監(jiān)是孫耀庭，那么他有著怎樣奇特的一生？

01  還沒入宮大清就亡了

孫耀庭，1902年生于直隸省靜?？h西雙塘村，在兄弟4人中排行第二。孫耀庭出身貧農(nóng)家庭，全家只有7分地，根本不足以糊口，父親只能給村里面的塾師做佃農(nóng)，并以此來勉強謀生。孫耀庭幼時，曾在東家的私塾中免費就讀4年，由此頗能識文斷字。可惜好景不長，由于東家的破產(chǎn)，孫家的境地一落千丈，很快便淪落到靠乞討度日的窘境。

清朝太監(jiān)劇照

孫耀庭的父母不忍心讓兒子跟著他們餓死，窮極無奈之下，便決定把他送進宮里做太監(jiān)。不過，孫家一貧如洗，根本湊不夠錢孝敬宮中的敬事房，因而無法給兒子做正規(guī)的手術，只能在家中自行閹割。孫父根本不懂手術流程和防護事項，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來做，結果手術引發(fā)的巨大疼痛令孫耀庭陷入昏迷，整整三天后才蘇醒。

02  太監(jiān)生涯

孫耀庭醒后，其父開始謀劃送他進宮的事宜，但讓孫家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孫耀庭昏迷期間，清朝竟然亡了！這則消息無疑是個晴天霹靂，頓時讓孫家陷入絕望當中。好在民國優(yōu)待清室，在紫禁城和王公的府邸中依然使用閹人，因此孫家通過各種關系攀附上醇親王府的大太監(jiān)賀德元，通過他的關系把孫耀庭送進王府打雜，時在民國五年（1916年）。

載濤舊照

在醇親王府服役沒多久，孫耀庭又調到載濤貝勒的府中效力，并被改名為順壽。孫耀庭此時雖然只有十多歲，但為人機靈、嘴巴好使，很會拉關系、套近乎，時間一長竟然搭上宮內北花園太監(jiān)首領欣衡如的關系，進入紫禁城聽差。孫耀庭入宮之初，成了欣衡如的奴仆，天天端菜送飯、倒屎倒尿，看不到晉升的機會。

好在命運眷顧，端康皇太妃某次看戲時，偶然間聽欣衡如說起孫耀庭很機靈，心中一高興，便讓這個小太監(jiān)加入戲班。對于一個干粗活、無名號的底層太監(jiān)來講，這無異于一步登天。民國六年（1917年）十月，孫耀庭正式加入戲班，并花60兩銀子買了個“王成祥”的名字。由于表現(xiàn)很不錯，孫耀庭在戲班中過渡一段時間后，又被提拔進司房。

溥儀與婉容

在清朝，司房隸屬內務府，主管宮中奴婢的調遷、衣物管理等事務，由總管太監(jiān)或首領太監(jiān)提領，如果混好了前途無限。孫耀庭辦事麻利、善于逢迎，在司房干了幾年之后受到總管太監(jiān)的賞識，被提拔到皇后婉容的手下做事，前后有1年多時間。婉容天真爛漫、愛玩愛鬧，孫耀庭在女主身邊體驗到其他太監(jiān)無法想象的樂趣，比如騎自行車、學英語等等。

可惜好景不長。民國十三年（1924年）10月22日，軍閥馮玉祥發(fā)動北京政變，囚禁時任大總統(tǒng)曹錕，又于11月5日威逼清廢帝溥儀及其家眷、太監(jiān)、宮女搬離紫禁城。被攆出故宮后，孫耀庭前往醇親王府繼續(xù)侍奉婉容，但僅過了1個月時間，便由于女主前往日本駐華大使館跟避難的溥儀會和，而被趕回老家，就此結束太監(jiān)生涯。

03  晚年經(jīng)歷

孫耀庭回到老家后，既沒有土地也干不了農(nóng)活，只能依靠弟兄們接濟。然而，這終非長久之計，因此孫耀庭在靜海住了兩年后，便又前往北京找出路。當時，北長街興隆寺居住著40多位前清太監(jiān)，他們都頗有些錢財，購置了一些房屋和土地，并靠租金維持生存，生活過得還算是不錯。孫耀庭無處可去，便只好前往興隆寺，跟這幫人生活在一起。

北長街興隆寺  

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溥儀在日本人的扶持下僣號稱帝，建立偽滿洲國，孫耀庭聞訊后便趕往長春投靠，繼續(xù)服侍婉容。不過，孫耀庭在長春沒干多久，便因患病重返北京。由于戰(zhàn)亂頻仍、生計艱難，孫耀庭的生活質量持續(xù)下降，在解放前已淪落到整日出入大街小巷，靠揀煤渣、廢品勉強糊口的地步。

晚年的孫耀庭

解放后，孫耀庭成了一名工人，參與管理北京市的寺廟事務，兼職做會計，月薪最高可達35元。“文革”結束后，孫耀庭搬進廣化寺居住，直到1996年逝世，終年94歲。作為中國史上最后一位太監(jiān)，孫耀庭親歷了清朝的崩潰，也見證過紫禁城內的皇室生活，亦是宮廷政治的參與者，堪稱一部“活歷史”。不過，孫耀庭的人生充滿太多的屈辱和痛苦，直到晚年才享受到作為人的尊嚴，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參考書目

賈英華：《末代太監(jiān)秘聞：孫耀庭傳》，知識出版社1993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