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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名妓李師師

 gaoanxie 2021-04-21

李師師(生卒年不詳),北宋末年青樓歌姬,東京開封府(今河南省開封)人。多見于野史、筆記小說。據(jù)傳,李師師曾深受宋徽宗喜愛,得到過宋朝著名詞人周邦彥的垂青,更傳說曾與《水滸傳》中的燕青有染,傳說愛慕燕青,由此可見,其事跡頗具傳奇色彩,也間接證明了李師師的才情容貌非常人能及。

李師師是汴京名伎,是文人雅士、公子王孫競相爭奪的對象,在仕子官宦中頗有聲名,她與宋徽宗的故事也傳為佳話,連宋徽宗也聞其名而想一親芳澤。高俅、王黼自然慫恿宋徽宗,并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走漏消息。

北宋末年宋徽宗被擄,李師師的下落也成為了千古之謎。

李師師所處時代北宋民族族群漢族出生地東京(今河南開封)出生日期1060年逝世日期1129年

人物簡介

李師師,汴京(今河南開封)人。北宋青樓歌姬。得到宋徽宗寵愛,擅長歌舞,深諳詩詞。與諸多文人墨客、達(dá)官貴人關(guān)系曖昧。是公子王孫、貪官富商爭相光臨的對象。事跡多見于野史、小說。小說《水滸傳》對她有過描寫。

她原本是汴京城內(nèi)經(jīng)營染房的王寅的女兒,三歲時父親把她寄名佛寺,老僧為她摩頂,她突然大哭。老僧人認(rèn)為她很象佛門弟子,因為大家管佛門弟子叫“師”,所以她就被叫做王師師。在王師師四歲時,父親因罪死在獄中。她因此流露街頭,以經(jīng)營妓院為業(yè)的李蘊(yùn)見她是個美人坯子,于是將她收養(yǎng),并隨其姓,改名為李師師,并教她琴棋書畫、歌舞侍人。

后來,李師師成為汴京知名青樓女子,是文人雅士、公子王孫競相爭奪的對象。最后連宋徽宗也聞其名而想一睹芳容。高俅、王黼自然慫恿宋徽宗,并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走漏消息。

相關(guān)爭議

歷史上曾有過兩個李師師。

第一個李師師約出生于公元1062年左右,是東京城內(nèi)經(jīng)營染房的王寅的女兒,師師天生一副美聲唱法的好嗓子,加上老鴇的耐心調(diào)教,悉心指點(diǎn),不滿15歲的小孩,就已經(jīng)是“人風(fēng)流、歌婉轉(zhuǎn)”,在首都各教坊中獨(dú)領(lǐng)風(fēng)騷,高樹艷幟。根據(jù)各種資料來看,和李師師有過交往的歷史名人中有北宋著名詞人張先、晏幾道、秦觀、周邦彥以及宋徽宗趙佶等人。李師師最擅長的是“小唱”,所唱多“長短句”,即今之宋詞。

而羅忼烈先生的《兩小山齋論文集》中有此考證。有記載張先曾專為李師師創(chuàng)作新詞牌《師師令》并有一詞云:

“香鈿寶珥。拂菱花如水。學(xué)妝皆道稱時宜,粉色有、天然春意。蜀彩衣長勝未起??v亂云垂地。

都城池苑夸桃李。問東風(fēng)何似。不須回扇障清歌,唇一點(diǎn)、小於珠子。正是殘英和月墜。寄此情千里”。

詞中描述,當(dāng)時的李師師尚屬未成人的小姑娘,假設(shè)此時李師師為12歲;而張先生于990年卒于1078年,終年89歲,即使他于85歲高齡時作的《師師令》一詞,那么李師師最遲于公元1062年出生。不論如何,李師師初出道時,張先足有80余歲高齡了,秦樓歌坊中又多流傳他的詞作,年老望重,由他專為李師師創(chuàng)作新詞牌《師師令》,如同著名音樂制作人要捧紅一歌壇新人,自然毫不費(fèi)力,何況李師師本身也靈心慧質(zhì)、能歌善舞。 據(jù)以上推測李師師在公元1080年前后就紅極一時了。此時秦觀(1049-1100)30歲左右,文采風(fēng)流名動一方,李師師對他也曾一度迷戀,二人交往比較頻繁。晏幾道曾作《生查子》詞寫她的色容:

“遠(yuǎn)山眉黛長,細(xì)柳腰肢裊。妝罷立春風(fēng),一笑千金少。

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穎川花,不似師師好”。

又作《一叢花》詞贈李師師:“年來今夜見師師。雙頰酒紅滋。疏簾半卷微燈外,露華上、煙裊涼口。簪髻亂拋,偎人不起,彈淚唱新詞。佳期誰料久參差。愁緒暗縈絲。相應(yīng)妙舞清歌夜,又還對、秋色嗟咨。惟有畫樓,當(dāng)時明月,兩處照相思”。

才子佳人,互相愛慕,本是一段佳話,但奈何秦少游自是花花文人,李師師長在娼門,所以注定是一段沒結(jié)局的故事。盡管有“遍看穎川花,不似師師好”的感嘆,盡管有“簪髻亂拋,偎人不起,彈淚唱新詞”的癡情。

秦觀之后,和李師師交往最密切的文人當(dāng)數(shù)周邦彥了。周邦彥(1056-1121),字美成,號清真居士,妙解音律、工于文詞,因其詞句綺麗絕倫,京城歌伎無不以唱他的新詞為榮。初見李師師時,周邦彥便覺相見恨晚,即填了一首《玉蘭兒》記錄他對李師師的印象:

“鉛華淡佇新妝束,好風(fēng)韻,天然異俗。彼此知名,雖然初見,情分先熟。

爐煙淡淡云屏曲,睡半醒,生香透玉。賴得相逢,若還虛度、生世不足。 ”(《大宋宣和遺事》)

師師喜歡他的文采,樂于和他接近,交往日久,二人關(guān)系甚為密切。 宋人陳鵠《耆舊續(xù)聞》中記載:“美成至角伎李師師家,為賦《洛陽春》云,

'眉共春山爭秀,可憐長皺。莫將清淚濕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清潤玉簫閑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依欄愁,但問取亭前柳?!?/p>

從中不難看出周邦彥對李師師的贊美和同情,并規(guī)勸她找個知心之人出嫁,以解愁苦??梢?,二人友誼深厚,絕非一般。此時的李師師,久居煙花之地,自然厭倦,不能說沒有從良成家之念,《洛陽春》一詞寫出她心事,自是對這詞歡喜無限,寫此詞的周邦彥也儼然成了她的知心愛人。況且周邦彥只比她大6歲左右,屬同輩中人。然而,并不是想嫁就能嫁得出去的,因為李師師的身份太特殊了。她又遇到了一生中另一個重要人物:宋徽宗趙佶??墒?,宋徽宗趙佶生于1082年,1100年19歲時即位,根據(jù)資料1109年第一次見到李師師,此時宋徽宗28歲李師師48歲!我想不論宋徽宗如何貪歡好色,也決不會肯同一個48歲的母親輩的老婦來往吧?

所以,如果認(rèn)為李師師出生于公元1062年左右,那么她同宋徽宗趙佶有戀情那是不可能的,那些故事也純屬子虛烏有??墒?,李師師和宋徽宗趙佶交往的故事實在太多了,很多前人的小說、筆記中都有記述,前文說的南宋張端義的《貴耳集》中記述的故事便是一例,南宋無名氏的《李師師外傳》及明代梅鼎祚《青泥蓮花記》也都詳細(xì)記述了李師師和宋徽宗趙佶交往,于是便有了第二個李師師。

第二個李師師約出生于公元1090年左右。

據(jù)張邦基《墨漫錄》說:“政和間,李師師、崔念奴二伎,名著一時”??梢娬湍觊g(1111-1118),李師師紅極一時。而師師“門第尤峻”,像他這樣的人已無緣叫局而一親芳澤了,只得寫了兩首詩酸酸地“追往昔”。迎人桃出隔墻花,可以想見她的金錢巷住宅門前有株垂柳,柳條的枝葉幾乎正對垂著珠箔的門簾,隔著圍墻有一株櫻桃掩映在碧紗窗上,花枝伸出圍墻,似乎在歡迎來客。他當(dāng)然不知道:宣和年間李師師“門第尤峻”,與徽宗的垂青是大有關(guān)系的。

李師師的生平記述最為詳細(xì)的,當(dāng)數(shù)南宋無名氏所作的《李師師外傳》,文中言及李師師與宋徽宗趙佶相遇于大觀三年(1109 年)八月十七。直到宣和二年(1120年)宋徽宗又去找李師師。為了來往方便,趙佶在張迪的建議下修了條“潛道”直通李家。有一次宮內(nèi)宴會,嬪妃云集,韋妃悄悄地問趙佶:“是個什么樣的李家姑娘,令陛下如此喜歡!”趙佶說:“沒什么,只要你們穿上一般的衣服,同師師雜在一起,她和你們會迥然不同,那一種幽姿逸韻,完全在容色之外”??梢?,李師師并不只是容貌美,更重要的是有一種氣質(zhì)美。再后來,宋徽宗把皇位讓給宋欽宗,自號道君教主,退居太乙宮,同師師的見面就少了。當(dāng)時金兵同大宋開戰(zhàn),河北告急,李師師主動將自己的財富捐給河北作軍餉,自己則出家慈云觀了。

以上便是《李師師外傳》中記述的李、趙交往的情況,其他版本也都類似?!洞笏涡瓦z事》里還說李師師曾被冊封為李明妃、瀛國夫人?!段烫祀庹Z》里也有記載:“山東巨寇宋江,將圖歸順,潛入東京訪師師”。宋江之所以訪師師,是因為他知道李師師和宋徽宗比較熟,所以來托她在徽宗面前說說好話。種種資料表明李師師和宋徽宗趙佶有過交往這一基本事實,王國維老先生也是比較認(rèn)同的。

宋江起義是宣和元年到三年間的事,“潛入東京訪師師”就算是宣和二年(1120年)的事吧,以此年李師師27歲推算李師師應(yīng)是1093年左右出生。當(dāng)然,《水滸傳》是小說,依此推算李師師的實際出生年份,很不科學(xué),但也總不至于太離譜。我們知道《水滸傳》為施耐庵所著,但很多人包括金圣嘆都認(rèn)為施耐庵只寫到大聚義即前七十回,后面為其弟子羅貫中所續(xù)。羅貫中另著有《三國演義》,對歷史掌故頗有研究,雖說是小說,但一些關(guān)于年份方面的事,總是大差不多的。如果接受了李師師出生于公元1090年左右這樣一個觀點(diǎn)的話,亦可解讀不少和李師師相關(guān)的軼事,特別是和宋徽宗趙佶的交往等。當(dāng)然,還有一些事情只能另作他解了,比如張先《師師令》中的“師師”必然不會是宣和年間的李師師,因為張先1078年就已去世;同樣秦觀詞中所寫的“師師”也不可能是宣和年間的李師師了,因為秦觀1100年去世時李師師才10歲左右;那么他們所說的“師師”有可能是“張師師”或“王師師”了?但李師師和周邦彥的交往應(yīng)該是真實的,但這樣一來,李師師20余歲正走紅的時候,周邦彥已是年近60垂垂老矣,他那首著名的《少年游》(并刀如水)也不可能是寫給李師師的了,因為據(jù)羅忼烈先生考證那是周邦彥年輕時所作。

周邦彥詞《少年游》: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diào)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宋朝北南交替的時候,出過一位詩人劉子翚。絕大多數(shù)史書里記載他生于1100年,錢鐘書先生的《宋詩選注》注明他的生卒年代是1101年至1147年,這些都不重要,宋室南渡后多活一年少活一歲,和李清照一樣,不過是添減家國之恨罷了。劉子翚在詩壇上的成就大概不如同朝代的蘇軾、黃庭堅之輩,這不能怪他天資不夠,是他的學(xué)堂太過忙碌,沒有相應(yīng)的時間和精力寫詩填詞,因為正是他培養(yǎng)出了宋朝一代理學(xué)家朱熹朱老夫子,也算是育人有方。他還有另外一些學(xué)生,想必成績不如朱熹,或者人生的際遇沒有抓住,大都默默無聞。包括他自己,身后的風(fēng)光也盡被朱熹占去,后世很多讀書人往往先知其徒,再知其人?!端问贰?34卷有他的傳記,身后遺下文集《屏山集》20卷,胡憲為之序,朱熹作跋,當(dāng)年自是風(fēng)光一時。錢先生的《宋詩選注》選了劉子翚三首詩,前面兩首是《江上》、《策杖》,后面是組詩5首《東京紀(jì)事》,最后一首如下:輦轂繁華事可傷,師師垂老過湖湘; 縷衣檀板無顏色,一曲當(dāng)時動帝王。

詩里的“師師”當(dāng)然責(zé)無旁貸的描寫宋朝艷伎李師師,實際上這是一首簡單明了的詩作,里面只出現(xiàn)了兩個人物,一是風(fēng)塵女子李師師,二是“帝王”——宋朝第八個皇帝徽宗趙佶。

這里姑且按照詩人劉子翚的說法“當(dāng)年一曲動帝王”,起碼徽宗聽過李師師小姐演唱會,并且親切接見過。可是后來,政局突變?;兆诨实墼谒抉R光的“元佑黨人”和王安石的“新法派”之間來回?fù)u移,每一次樹起一派,就要打壓另一派,這樣當(dāng)然吃虧的是老百姓,金性堯先生甚至認(rèn)為李師師也“被宋政府抄過家”。緊接著,北宋滅亡,徽欽二帝迤邐北去到位于如今黑龍江于依蘭縣城西北的“五國城”坐井觀天,李師師隨著逃難人流南渡長江,漂泊與山川湖海之間,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而當(dāng)詩人劉子翚在湖南境內(nèi)與她偶然相遇時,李師師已經(jīng)年過六十,垂垂老矣。劉子翚乍見當(dāng)年名動京師的風(fēng)云人物,如今徒經(jīng)喪亂,惶惶如過江之鯽,難以自保,跋涉在兩湖的嶂山霧嵐中,縷衣檀板早已失落,不亦凄慘!金性堯先生說:“從一曲當(dāng)年到垂老湖湘,中間就包含著東京與杭宋兩朝掌故”。

李師師外傳

宋代傳奇小說。出自《琳瑯秘室叢書》。作者不詳。收入魯迅校錄的《唐宋傳奇集》。本篇寫李師師原是北宋東京染匠王寅的女兒﹐4歲時父母俱亡﹐由娼家李姥收養(yǎng)。及長﹐色藝雙絕。經(jīng)內(nèi)侍官張迪引薦﹐結(jié)交了假稱是大商人趙乙的宋徽宗﹐前後受賜金銀財寶器用食物非常多?;兆谕宋会岍o師師將其所賜金銀獻(xiàn)給官府作為抗擊金人的軍餉﹐并賄請張迪轉(zhuǎn)求徽宗準(zhǔn)許她出家當(dāng)?shù)朗?。不久﹐金人攻陷東京﹐大漢奸張邦昌為討好主子﹐把她獻(xiàn)到金主帥闥嬾之前。師師在痛斥張邦昌之後吞金而死。

這篇小說和大多數(shù)宋代傳奇不一樣﹐不寫歷史故事而寫當(dāng)代的現(xiàn)實題材。它描寫宋徽宗窮奢極侈﹐荒淫失政﹔勾畫張迪不顧人民死活﹐極力阿諛逢迎的丑惡嘴臉。特別是塑造了一個向來被視為下賤卻為抗擊侵略者慷慨解囊﹐在敵人面前表現(xiàn)得大義凜然的妓女形像﹐這對當(dāng)時那些賣國求榮的投降派來說﹐無疑有深刻的諷刺﹑批判意義。它的結(jié)構(gòu)謹(jǐn)嚴(yán)﹐語言雅潔﹐描寫細(xì)膩﹐是宋人傳奇中一篇不可多得的好作品。

張端義《貴耳集》和《宣和遺事》均載有李師師軼事。后來的《水滸傳》也根據(jù)這些記載﹑傳說記敘了這個故事。

水滸傳

在《水滸傳》中,李師師絕對是引人注目的角色。她在宋江受招安中起了穿針引線的關(guān)鍵作用,就因為她是“天子心愛的人”?!毒缚蛋奘贰芬舱f“侯蒙上書,未若師師進(jìn)言”,小說的構(gòu)思倒并非空穴來風(fēng)。至于讀者記得她,恐怕主要是道君皇帝與她那段若明若暗的艷史。

李師師在歷史上確有其人,與宋徽宗也真有過一段風(fēng)流情。但《水滸》中的李師師基本上是小說家的虛構(gòu),人們自然希望了解那個真實的李師師。關(guān)于李師師,除了宋代筆記野史里的雪泥鴻爪,最集中的材料有兩種。一是南宋平話《宣和遺事》,一是清初著錄的《李師師外傳》,兩者都是與《水滸》相去不遠(yuǎn)的小說家言。相對說來,后者是明季偽作,自不足以征信;倒還是《宣和遺事》,因說本朝史,總得有基本史實作為敷衍故事的背景與骨干,去偽存真,還可以沙里淘金。

失蹤之謎

1125年,宋徽宗禪位給太子趙桓,太子尊徽宗為道君太上皇帝,住在太乙宮內(nèi),專奉道教。不久,金兵大舉入侵,宋軍節(jié)節(jié)敗退,宋徽宗與宋欽宗在靖康之難成了金人的俘虜。金軍本想連李師師一起俘虜,但沒有成功。

宋朝南渡后,李師師下落不明。有人說她捐出家資助宋軍抗金,自己在慈云觀出家做了道士;有人說她被金軍掠走,她蓬頭垢面,不肯盥洗更衣去見金人,乘人不備,吞金簪自殺;也有人說她隨便嫁了個商人為妾,后來在錢塘江淹死了。

民間傳說

宋徽宗趙佶一生生性輕浮,除了愛好花木竹石、鳥獸蟲魚、釧鼎書畫、神仙道教外,還嗜好女色如命,后來更是終日沉湎其中,放浪形骸,不能自拔?;兆诘暮髮m中妃嬪如云,數(shù)量驚人,史書記載有“三千粉黛,八百煙嬌”。但是與這些妃子日夜纏綿,朝夕相擁,再美味的佳肴吃多了也會膩煩,再綺麗的景致眼熟了也不再新奇。一日,他閑得無聊,在一個團(tuán)扇上提筆寫了“選飯朝來不喜餐,御廚空費(fèi)八珍盤”十四個字,忽然文思枯竭,讓一位大學(xué)士續(xù)下一句。那人特別會揣摩趙佶的心思,就續(xù)了句“人間有味俱嘗遍,只許江梅一點(diǎn)酸”。甜酸爽口的楊梅當(dāng)然會解御廚八珍之膩。趙佶的人間女色“一點(diǎn)酸”就是名滿京師的青樓歌伎李師師。

李師師,生卒不詳,北宋末年東京名伎。本姓王,四歲時亡父,因而落入娼籍李家,改名李師師。據(jù)載,她氣質(zhì)優(yōu)雅,通曉音律書畫,芳名遠(yuǎn)揚(yáng)開封城。可能由于童年凄涼的生活在李師師心里刻上了深深的烙印,成名之后,她給人的感覺始終總是淡淡的憂傷,她喜歡凄婉清涼的詩詞,愛唱哀怨纏綿的曲子,常常穿著乳白色的衣衫,輕描淡妝,這一切都構(gòu)成了一種“冷美人”的基調(diào),反而更加迷人?;兆趯顜煄熢缇陀兴?,一日便穿了文人的衣服,乘著小轎找到李師師處,自稱殿試秀才趙乙,求見李師師,終于目睹了李師師的芳容:鬢鴉凝翠,鬟鳳涵青,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兆诼犞鴰煄焾?zhí)板唱詞,看著師師和樂曼舞,幾杯美酒下肚,已經(jīng)神魂顛倒,便去擁了李師師同入羅幃。這一夜枕席繾綣,比那妃嬪當(dāng)夕時,情致加倍。李師師溫婉靈秀的氣質(zhì)使宋徽宗如在夢中??上殚L宵短,轉(zhuǎn)瞬天明,徽宗沒奈何,只好披衣起床,與李師師約會后期,依依不舍而別。

從此以后,徽宗就經(jīng)常光顧李師師的青樓。李師師也不敢招待外客。有權(quán)勢的王公貴族也只能回避三舍,她的青樓門前已是冷落車馬稀,但有一人李師師自己不能割舍,他就是大稅監(jiān)周邦彥。周邦彥也是一名才子,他風(fēng)雅絕倫,博涉百家,并且能按譜制曲,所做樂府長短句,詞韻清蔚,是當(dāng)時的大詞人。有一次宋徽宗生病,周邦彥趁空幽會李師師。二人正耳鬢廝磨之際,忽報圣駕前來,周邦彥一時無處藏身,只好匆忙躲到床鋪底下。宋徽宗送給李師師一個從江南用快馬送到新鮮橙子,與她邊吃邊調(diào)情。這天由于徽宗身體沒全好,才沒留宿?;兆谧吆?,周邦彥填了一首詞《少年游·感舊》譏諷:“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錦幃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diào)箏。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這首詞將徽宗狎妓的細(xì)節(jié)傳神地表現(xiàn)出來。

后來徽宗痊愈,再找李師師宴飲,他不禁惱羞成怒,第二天上朝時,就讓蔡京以收稅不足額為由,將周邦彥罷官免職押出京城。李師師冒風(fēng)雪為周邦彥送行,并將他譜的一首《蘭陵王》唱給宋徽宗聽。李師師一邊唱,一邊流淚,特別是唱到“酒趁哀弦,燈映離席”時,幾乎是泣不成聲。宋徽宗也覺得太過嚴(yán)厲了,就又把周邦彥招了回來,任命他為管音樂的大晟府樂正。至于李師師,后來也被召進(jìn)了宮中,冊為李明妃。但金兵進(jìn)逼開封,徽宗將皇位讓給太子欽宗后,李師師失去靠山,被廢為庶人,并被驅(qū)出宮門,地位一落千丈。據(jù)傳她為了免禍,自乞為女道士。不久,東京淪陷,北宋滅亡。金兵俘虜徽、欽二帝和趙氏宗室多人北返,李師師的下落也變得眾說紛紜,撲朔迷離了。

由于正史不屑于提到李師師的名字,但在野史傳聞及人們茶余飯后的閑聊中,卻是津津樂道的話題,她的故事也隨之帶上了一層傳奇乃至神秘的色彩。由于李師師色藝雙全,貌若天仙,同時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文人的筆記小說中記載著她與不少文人的交往,如張端義《貴耳錄》、張邦基《墨莊漫錄》,都記載了她與大詞人周邦彥、晁沖之的來往和詩詞酬答的故事。

李師師出宮之后,到金兵擄二帝北上之前,她的下落有兩種版本:《三朝北盟會編》說她被驅(qū)逐之后,接著又被抄家;而《李師師外傳》中說她自知富有,抄家是難免的,便主動將自己的財富捐給河北作軍餉。不管如何,兩種說法的結(jié)局是一樣的,即曾經(jīng)名噪一時、富甲一方、權(quán)勢傾天的李師師成了一貧如洗的平民女子。

而“靖康之恥”后的李師師下落,更有如下三種說法:

第一種說法

以死殉國?!独顜煄熗鈧鳌酚涊d說,金人攻破東京后,金主也久聞李師師的大名,讓他的主帥撻懶去尋找李師師,但是尋找多日也沒有找到。后來在漢奸張邦昌的幫助下,終于找到了李師師。李師師不愿意伺候金主,先是用金簪自刺喉嚨,但是沒有成功,于是又折斷金簪吞下自殺。臨死之前,她大罵張邦昌:“告以賤妓,蒙皇帝眷,寧一死無他志。若輩高爵厚祿,朝廷何負(fù)于汝,乃事事為斬滅宗社計?”清朝人士黃廷鑒《琳瑯秘室叢書》也據(jù)此稱贊她的殉國行為是大丈夫氣概的表現(xiàn),“師師不第色藝冠當(dāng)時,觀其后慷慨捐生一節(jié),饒有烈丈夫概,亦不幸陷身倡賤,不得與墜崖斷臂之儔,爭輝彤史也”。認(rèn)為這一行為將在歷史上永放光芒。后世的通俗小說多沿襲這一說法。但小說作者主要是借人借事來抒發(fā)亡國的感慨,沒有什么事實依據(jù),因而學(xué)者多對此說持有異議。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中將《李師師外傳》稱為傳奇,宋之在《皇帝與妓女》一書中認(rèn)為“外傳的作者所寫的是傳奇,恐怕是感慨多于事實,作者大概是想借李師師的忠義以諷世”。鄧廣銘《東京夢華錄注》認(rèn)為此書“一望而知為明季人妄作”。蔡東藩《宋史通俗演義》、李逸候《宋官十八朝演義》也都認(rèn)為是作者借李師師諷世。

第二種說法

老死江湖?!肚嗄嗌徎ㄓ洝酚涊d:“靖康之亂,師師南徙,有人遇之湖湘間,衰老憔悴,無復(fù)向時風(fēng)態(tài)”。張邦基《墨莊漫錄》書中稱李師師被籍沒家產(chǎn)以后,流落于江浙一帶,有時也為當(dāng)?shù)厥看蠓虺?,“靖康間,李生與同輩趙元奴及筑毯吹笛袁綯、武震輩,例籍其家。李生流落來浙,士大夫猶邀之以聽其歌,憔悴無復(fù)向來之態(tài)矣”。清初陳忱《水滸后傳》繼承了這一說法,說李師師在南宋初期,流落臨安(杭州),寓居西湖葛嶺,操舊業(yè)為主“唱柳耆鄉(xiāng)'楊柳外曉風(fēng)殘月’”。宋代評話《宣和遺事》也有類似記述,但添加了“后流落湖湘間(今湘南一帶),為商人所得”。宋人劉子翚《東京記事詩》云:“輦轂繁華事可傷,師師垂老過湖湘,縷金檀板今無色,一曲當(dāng)年動帝王”。這個說法,凄凄切切,充滿惆悵之感,頗有“門前冷落車馬稀”和“落花時節(jié)又逢君”的苦味,很可能是時人的借托。

第三種說法

被俘北上。

稱李師師在東京失陷以后被俘虜北上,被迫嫁給一個病殘的金兵為妻,恥辱地了結(jié)殘生。清人丁躍亢《續(xù)金瓶梅》等書皆宗其說。但也有人提出異議,當(dāng)時金帥撻懶是按張邦昌等降臣提供的名單索取皇宮婦女的,李師師早已當(dāng)上了女道士,自然不在此例,所謂是“師師必先已出東京,不在求索之列,否則決不能脫身”。

縱觀以上種種說法,似乎以第二種說法較為可信。東京失陷前,李師師已廢為庶人,當(dāng)了女道士,說她匿于民間,流落于江浙??傊?,小說家為潤飾其作,點(diǎn)綴人物,各取所需,所以所取李師師的歸宿種種不一;追根朔源,主要由于李師師是與亡國君主有關(guān)系的女子?;实叟c妓女,貴賤懸殊,其情事也必涉及國事,有關(guān)她的傳聞,不免有許多臆測和訛傳的成分,因而她的歸宿究竟如何,恐怕永遠(yuǎn)是難解之謎了。

人物評價

李師師,北宋末年色藝雙絕的名伎,她慷慨有快名,號為“飛將軍”。她的事跡在筆記野史、小說評話中多有記述。較早的可見張端義《貴耳集》 、張邦基《墨莊漫錄》 、宋代評話《宣和遺事》 。相傳李師師還為保護(hù)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畫卷作出了很大的貢獻(xiàn)。

人物總結(jié)

天性麗質(zhì) 造化獨(dú)鐘 直教人百轉(zhuǎn)千般嘆

東京汴梁,林立層層酒樓,處處齋館,上至達(dá)官貴人,下到平民百姓,穿梭往來,一派繁華景色。

其中有座礬樓,雕梁畫棟極是華麗,吸引無數(shù)富商豪門,王孫公子、文人騷客來此游玩歡宴。東京城酒樓無數(shù),可唯有這礬樓盡日絲竹聲聲,人頭攢動,門庭若市。之所以有如此景象盡皆因為礬樓之中有一位絕色美女,喚作李師師的。

市井傳言這李師師身世頗有些坎坷,是個挺可憐的人。她原本不姓李的,乃東京城里一個叫王寅的染布匠的女兒,他的老婆剛剛生下李師師的時候,便死掉了。王寅便用豆?jié){代替奶水喂她,竟使這個女孩活了下來——所以有后代賣豆?jié){的聰明之人,用上了這個例子打廣告,說是“喝豆?jié){,聰明又漂亮,好比李師師”。王寅為了祈求女兒平安,按照當(dāng)?shù)氐牧?xí)俗,送她到廟里舉行舍身入寺廟的儀式,因為當(dāng)時做活佛弟子的,在風(fēng)俗習(xí)慣上都被稱呼為“師”,王寅便給她取名叫作“師師”。師師四歲的時候,王寅因為為朝廷染布延期入獄,后來死掉了,師師成了一個孤兒,幸好被礬樓的李婆婆收養(yǎng)了她,從此她便在礬樓里住下來,也改姓李,叫李師師。等她長大的時候,不僅模樣兒長得美麗,技藝也出眾,聲名漸漸地越來越響,后來竟而成為了東京城里最有名氣的藝伎。在東京城市提及礬樓李師師幾乎是無男人不知,無男人不曉,每一個男人都在想:倘若是和李師師睡上一夜,死也甘心了。平常的女子只能供人發(fā)泄情欲,而李師師的一顰一笑,一唱一合卻可以讓人消魂??善顜煄熞驗榧t透了整個東京城,自是常人不能一見的,所以能一睹芳容的,只有那些達(dá)官司顯貴了,偶有那些知書打禮之人也會受到格外的禮遇,被請進(jìn)樓中小敘!于是乎東京城內(nèi)又無端多了無數(shù)聲無可奈何的長嘆!

這日,著名的大學(xué)士秦少游慕師師之名,也來到礬樓,李婆婆慌忙命人傳來李師師。師師見罷秦少游,不禁慟容,師師稱得上是柔媚無雙,加上眉間那顆美人痣,真是風(fēng)情萬種,人見人愛。言談之間又極有悟性,詩文酬唱不必說,琴棋書畫又得上乘。最撩人的是她唱曲的嬌聲,有勾人魂魄之力。秦大學(xué)士一時興起,為師師留詩一首,以贊其美貌:

遠(yuǎn)山眉黛長,

細(xì)柳腰肢裊。

妝罷立春風(fēng),

一笑千金少。

歸去鳳城時,

說與青樓道。

遍看潁川花,

不似師師好。

可少游何曾想到,這個李師師日后竟成為一位芳名永駐、身世飄轉(zhuǎn),千秋歷史極難評說的人物!

李師師自己也不會想到將來走進(jìn)她閨閣之內(nèi)的究竟是哪些人物?

一曲新詞動帝王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時光流轉(zhuǎn)之間,李師師的生活卻在不經(jīng)意之間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天,礬樓來了位四十來歲的貴雅客人,自稱商人趙乙,此人生得是面白如玉,風(fēng)度翩翩,眼波之中一股小視一切的神氣透射出來。誰又能曉得,這位找上門來,自稱趙乙的竟是宋徽宗。

眾所周知,大宋的徽宗皇帝趙佶是個很精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的高手,他既是皇帝,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風(fēng)流才子,同時很喜歡玩女人,盡管有后宮佳麗無數(shù),但時間久了他也覺得沒意思了,挺生厭的。這下便有討好皇帝的人,唆使他化裝成平民百姓,偷偷溜出皇宮去尋花問柳。有個叫張迪的太監(jiān),在他凈身進(jìn)宮前是個特喜歡出入煙花柳巷的嫖客,對東京城中的妓女熟悉得很,他和李師師的那個養(yǎng)媽挺熟,他自然也知道李師師的芳名,便把這些告訴了徽宗皇帝。

皇帝一聽,興奮得很,馬上準(zhǔn)備厚禮送給李媽媽,然后帶著幾十個人馬微服出訪,去到了李師師所在的妓院。這李師師因為自己是“名人”的緣故,對嫖客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何況她覺得就算送再多的錢給媽媽又如何,還不過是個發(fā)了點(diǎn)財?shù)谋┌l(fā)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慕我的名來到這里,既是為我傾倒,那我才是老大,我說了算,我不答理你就不答理你,你能把我怎么著?徽宗沐浴更衣完畢,左等右等,都不見美女出來,心急得很,又不好發(fā)作,便只能靜靜地等待。正焦急之間,忽聽簾外細(xì)步輕搖,纖影晃動,一個極是動聽的聲音問道:

“李媽媽,客人可還在么?”

那聲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如煙波流散,如東風(fēng)撫蘭,鉆入耳中,沉入心底,竟是說不了的受用。

簾瓏輕挑,李師師沖完了涼,懶洋洋地步入房中,徽宗一見剛出浴完畢的美女,簡直驚呆了,他實在是不相信天底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李師師看向徽宗時,也驀然發(fā)現(xiàn)此人與常人極不相同,生得俊朗不說,眉宇之間也頗是威嚴(yán),當(dāng)是高貴人物,可終究猜不透此人來歷,知道自己已是怠慢,忙盈盈下拜,走到琴前,專為徽宗唱了一曲《萬里春》:

千紅萬翠,簇定清明天。為憐他種種清香,好難為不醉。

我愛淙如何?我心在個人心里。便相看忘卻春風(fēng),莫無些歡意"。

李師師的歌喉琴藝,在東京,是少有匹敵的。聽了她柔綿婉約的彈唱,趙乙如癡如醉,仿佛墜入夢中,以手不自覺地和拍相擊。宋徽宗看著李師師輕佻微逗、眉目傳情,早已忘記了自己是皇帝,便與李師師百般調(diào)笑起來。

李師師明知他是位大貴人,自然放出手段,百般奉承,宋徽宗但覺味道新鮮,歡娛無比。李師師有一種怪癖,凡是到她這里來,只要略通文墨,便得留詩詞一首。她見宋徽宗雍容華貴,雅致非常,當(dāng)然不會放 過。宋徽宗詩詞、書畫無不冠絕古今,這時又正在興頭上,欣然命筆,用他那獨(dú)一無二的“瘦金體”書法寫道: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涌。

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fēng)味忒顛犯,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清晨,皇上解下龍鳳鮫綃絲帶,送給師師作定情信物。因為徽宗還要去早朝,所以天色微明之時,便匆匆告別了?!@日是徽宗大觀三年八月十七日。

絲帶拿在手中,再看看那瀟瀟灑灑的瘦金體,李師師才驚覺,昨晚與自己同床共枕的竟是當(dāng)今皇上,不禁嚇了一身的冷汗。但轉(zhuǎn)念一想:“皇帝既然肯來看我,則必定不會忍心殺我的,而且那天晚上他非常體恤我,并沒有對我硬來,可知他是喜愛我的。如果他真有一天殺了我,大家都知道是因為皇帝放蕩引起的,對他的聲威有損,這是他最為忌諱的,所以,他絕不會對我們下毒手的”。

盡管這件事傳了出去,可徽宗并沒有把她怎么著。第二年的元月,皇帝反而還派人送來了一把名琴給李師師,又送了銀子給李媽媽。三月,皇帝又換衣服微服來到了妓院,與李師師共享魚水之歡,還為她居住的小樓題名為“醉杏樓”?;实叟c李師師秘密往來的事情,皇宮內(nèi)部也有傳聞?;屎筻嵤蟿裰M皇帝說:“妓女縱然美艷絕倫,但畢竟出身卑賤,朝秦暮楚,難免染上花柳疾病,圣上萬一沾染,如何是好?再說,皇上作為一國之君,萬人之表,此事在民間泛傳,其何以禁?況且,圣上經(jīng)常深夜便裝外出,縱有侍衛(wèi)密隨,也難保無一失,萬一……”皇帝聽了,覺得有道理,便沒有再去李師師那里了,時間長達(dá)一年之久,但是暗地派人給她送禮,卻從未停止過。

微宗皇帝曾經(jīng)說過,論才、論貌、論人品,后宮嬪妃無一人能及李師師,他也曾經(jīng)與皇后嬪妃閑聊時說起李師師時,對于談及寵愛她的原因打過一個比喻:“假如從你們嬪妃當(dāng)中挑出一百人,把釵環(huán)首飾卸下來,換上素妝,讓她同樣打扮,混在一起,人們一眼就能認(rèn)出她與你們的不同,她那種氣韻風(fēng)采,不是僅僅能從面貌和身段上的美去體會的”。

所以,一年未見,皇帝特別想念李師師,終于,宣和二年的時候,皇帝又瞞過后宮嬪妃,溜出去與李師師幽會。因為這樣躲躲閃閃的終歸不便,于是張迪又獻(xiàn)一計:在離宮旁邊秘密地挖一地道通向妓院,如此不易為外人察覺圣上的行徑,也可保圣上的安全。于是,離宮一帶被列為禁區(qū),作為御林軍的禁地,而地下挖的通道則直接通到了李師師的門口,徽宗便常常從地道里走過去與李師師幽會。

一個歌伎竟能得一個國家的最高統(tǒng)治者的垂愛,當(dāng)真是古今罕有之事。

徽宗喜愛師師,但他卻沒有把師師接到宮中,因為他是皇帝,是統(tǒng)治者,是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代言人。他前有滿朝文武,后有六宮妃嬪,上有七廟列宗,下有皇子王孫,他不可能親自去挑戰(zhàn)封建的規(guī)律,便是有心也無力。

徽宗是中國最無能的統(tǒng)治者之一,他寵信蔡京、童貫,在他的統(tǒng)治期間還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農(nóng)民起義,他過了二十五年荒淫腐敗的皇帝生活,北宋朝廷在他的統(tǒng)治之下已搖搖欲墜,而他最終死在了恥辱的俘虜浪途中。微宗喜歡詩詞,在文學(xué)藝術(shù)方面有著極高的造詣,和李后主一樣,活著極是天真幼稚,雖然他的詞作很平庸,沒有像李后主那樣留下絕世詩作,但北宋時期文學(xué)藝術(shù)的繁榮也一定程度上有其功勞。

作為官方文化的代表的他,拋棄軍國大事不理,而沉溺于李師師的軟玉溫香中,本身便是北宋滅亡的標(biāo)志。作為下層女子的李師師,自然也不敢對作為當(dāng)朝統(tǒng)治者的皇帝有絲毫反對,只能與他“同床異夢”。

而李師師的悲凄也從徽宗的到來而開始了。

試想,皇帝寵信的女子又有哪個敢吃了熊心豹膽前來招惹呢?

當(dāng)時還有一位震爍古今的女子,便是號稱婉約詞宗的李清照了,她那首在極度悲痛中寫成的《鳳凰臺上憶吹簫》,風(fēng)靡了京城,到處有人吟唱她的“多少事,欲說還休。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拔ㄓ袠乔傲魉?,應(yīng)念我,終日凝眸……”

曾經(jīng)與李清照有過一面之交的李師師, 因為她是皇上寵幸過的,雖是歌姬,住的西樓上下,一切東西物件都用黃緞子蓋了的,哪里還有人敢來問津,把個多情的李師師弄成了孤家寡人,獨(dú)守著煙花樓,夜夜聽別的粉頭們打情罵悄,男歡女愛,她只能遙望宮禁,獨(dú)自淚下。

李清照的這首詞,成了李師師愛不釋手的寶貝,讀一遍哭一遍,覺得李清照字字句句寫到她的心坎兒上,仿佛是按著尺寸為她寫的一般。

至于天下的哀男怨女們,都拿這詞當(dāng)成相思之苦的最好表達(dá),一時間傳抄無數(shù),清照填此詞時的悲哀心情,反而變得風(fēng)馬牛不相干了。

天下多少事就是這樣被改變了原來面目的。

閨閣帳中 繡床底下 不眠夜妙得少年游

大家都還是命要緊,李師師再美也只能晚上睡在床上想一想了。

李師師的家中已是門前冷落車馬稀,但內(nèi)中卻有一人是李師師自己不能割舍的,他就是周邦彥。

周邦彥號美成,錢塘人,生得風(fēng)雅絕倫,博涉百家,且能按譜制曲,所作樂府長短句,詞韻清蔚,在宋神宗的時候就做了朝廷的太樂正。他和李師師時常往來,李師師以善歌聞名,為她作曲寫詞的就是周邦彥。

有一天皇后生日,他估計皇帝不會來李師師那里,便溜來與李師師幽會,結(jié)果不巧得很,皇帝卻偏偏還是來了,還拎來幾斤潮州柑給李師師嘗嘗,說是快馬加鞭從廣東帶去的,新鮮得緊;周邦彥一頭鉆進(jìn)了床底躲避。李師師用剪子剝了幾顆,二人一起吃了,然后又在一起呆了個半天,把個周邦彥在床底給急的。好在皇帝還記得皇后生日,覺得應(yīng)該回去陪她,便走了。周邦彥從床底爬出來,與李師師談唱一番,又把剛才聽到的事寫成了一首詞《少年游》,曰: 并刀如水,

吳鹽勝雪,

纖指破新橙。

錦幃初溫,

獸香不斷,

相對坐調(diào)箏。

低聲問:

向誰行宿?

城上已三更,

馬滑霜濃,

不如休去,

直是少人行。

誰又能想到,這流傳天下的《少年游》竟是周邦彥在床底下冥思一夜得來的,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了。

周邦彥才華橫溢,李師師亦非泛泛之輩,有道是“日久生情”。古有司馬相如與卓文君,又怎么能肯定周先生與李女士不來點(diǎn)兒愛情滋生呢?群眾的嘴皮子是厲害的!

當(dāng)時的周邦彥雖是師師的???,他已年老,見師師不為色欲,而與她結(jié)成詞曲知己,他為師師寫新詞,師師替他唱新詞,兩個人一個精詞,一個工曲,一寫一演,一唱一和。周邦彥當(dāng)時是開封府的小小監(jiān)稅官,可文名浩大,工于音律,能自度曲,以《東京賦》馳名文壇。他總是在青樓妓女身上獲得靈感,因而其詞香艷油膩。

所以師師與其的交往不象與徽宗那樣是赤裸裸的肉體交易,更多的是有著學(xué)術(shù)交流的味道。注意這里的措辭是更多是,不是全部是!呵呵!

討論這些問題實屬無聊,只是從少年游的創(chuàng)作過程想到了一些。

古往今來,舉凡名伎大多有些學(xué)識,文人與之交流時心情放松,靈感紛至,往往能寫出諸多美文。

倘要說青樓齋館,是這些傳世文章的催生床怕不為過!

周邦彥這老先生真是詞壇的癡才,于心慌意亂的窘境之中,居然還能寫出這樣好的詞!唉,可惜不是真正的少年游!如果是情緣中的少年,那才不枉了這《少年游》!

傾盡多少才子淚

與皇帝心愛的女人糾纏。周邦彥的晦運(yùn)也從那首少年游開始了。

這日,徽宗再次來到李師師所在的礬樓,師師一時興起,把周邦彥的那首《少年游》唱了出來。這詞題得情景真切,清麗芋綿,李師師十分喜愛,常依著譜,練習(xí)歌唱。

宋徽宗一聽,說的竟全是那天在李師師房內(nèi)的情事,還以為是李師師自己作的,正準(zhǔn)備夸獎幾句,李師師隨口說出是周邦彥譜的,話一出口就知錯了,臉色頓顯局促不安,宋徽宗看了李師師的表情,就知那天周邦彥一定也在房內(nèi),臉色頓時變了。心想:朝中大臣明知李師師是我的外寵,還敢再來,那還了得,如果不嚴(yán)加懲處,必定會使李師師門戶頓開。

當(dāng)天怏怏地回到后宮,就派心腹收羅周邦彥平日所寫的艷詞,作為罪證,說他輕薄,不能在朝為官,把他貶出東京。

處理完這件事后,宋徽宗心中高興,便又來到李師師的家中,李師師卻外出未歸,一直等到初更,才見李師師回來

“師師,你到哪里去了,我苦等了好幾個時辰!”

李師師回來了,滿臉愁容,宋徽宗以為她身子不適,起身安慰。別看宋徽宗是九五之尊的帝王,治國事不行,但于這惜香憐玉上,還是個行家:“是不是你親眷之中有人窮苦無依?拿出些銀兩……”

沒等宋徽宗安慰的話說完,李師師款款跪下,淚流滿面:“請皇上恕妾之罪!周邦彥被押解出京!妾念他為妾譜了許多歌詞,今為妾填詞而獲罪,且又年事高邁,好生不忍,所以到都門以杯酒相送!”

宋徽宗心里一怔。天子親自治罪的人,李師師居然敢去送行,可見她的膽識。再說,周邦彥又有什么罪呢,自己只是因為他來到了礬樓一次便尋了借口卻打發(fā)的。

宋徽宗心里這樣想,口里卻問道:"周邦彥說了些什么?"

李師師是何等機(jī)警的女子!見宋微宗這樣問,她覺得周邦彥的命運(yùn)有了轉(zhuǎn)機(jī):“心里好生懊悔呢。他說他是罪有應(yīng)得,天子圣明呢。臨行,他還為妾教唱了他的新詞《蘭陵王》”。

“真的啊,你還背得下來么?”徽宗很有點(diǎn)佩服周邦彥了。

“容妾理弦而歌吧!”李師師站起,理了理烏云般的頭發(fā),取下琵琶,唱出哀而不怨的《蘭陵王》:

柳蔭直,煙里絲絲弄碧,隋堤上,曾見幾番拂水,飄綿送行色。登臨望故國,誰讖京華倦客,長亭路,年去歲來,應(yīng)折桑條過千尺,閑尋舊蹤跡,又酒趁哀弦,燈映離席。

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剪,風(fēng)快半篙波暖,回頭迢遞便數(shù)驛,望人在天北凄側(cè)。恨堆積,漸別浦縈回,津堠岑寂。斜陽冉冉春無極,記月榭攜手,露橋聞笛,沈思前事似夢里,淚暗滴。

李師師一邊唱,一邊用紅巾擦淚,特別是唱到:“酒趁哀弦,燈映離席”時,幾乎是歌不成聲,宋徽宗聽了,也覺凄然,他自己也是個大有慧根的人,第二天就降旨復(fù)召周邦彥為大晟樂正,想不到經(jīng)此一事反而使周邦彥天天與徽宗混在一起,填詞作詩。有道是:女媧補(bǔ)天已荒唐,又將荒唐演大荒,曹老頭說得極是。

兩首詞居然讓周邦彥的人生大起大落,當(dāng)真是有趣得很。

更有趣的是徽宗竟然和自已的外寵的情夫談起了詩畫,簡真盡乎荒唐了,不要忘了,他可是當(dāng)朝天子呀。 由此想到的不是徽宗此后如何敗國,卻是一人的生來的藝術(shù)細(xì)胞居然讓其忘卻了人間倫理,忘卻了人間的尊卑和封建綱常,足見文學(xué)這東東比起海洛因的癮頭還要大許多了。

宋徽宗如果不當(dāng)皇帝,一定是個相當(dāng)不錯的藝術(shù)家。他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詩詞歌賦無所不精,花鳥魚蟲無所不愛。他的書法自成一格,后世稱為"瘦金書",他的水墨丹青,追溯起來,竟是國畫寫意的開山祖。

只可惜他屁股下坐的偏偏卻是龍椅!

而周邦彥按理說,應(yīng)該時來運(yùn)轉(zhuǎn)了,可事與愿違,周邦彥第二年就死了。

難醒千古逍游夢

在李師師的一生中,還有一個人讓她的生命大放異彩,那便是當(dāng)年梁山泊上的英雄好漢—浪子燕青了。

梁山泊英雄燕青因被官軍追捕而誤入師師家。不知是怎么回事,她與燕青,雖然是萍水相逢、不期而遇,但她對燕青卻有一種自然而然的親近感。她知道,梁山泊聚集了一大批和當(dāng)今皇上作對的人,聽出入青樓之中的人們說,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漢子,可是重義氣,從不濫殺無辜??晒偌夷?自己老實本分的父親不是叫他們害死了么?與梁山泊的綠林好漢相比,官家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再說,燕青身上,不光沒有一絲兒魔鬼的影子,那清俊儒雅,不是那些權(quán)貴老爺、紈绔子弟所有的。據(jù)施耐庵先生的《水滸傳》記載,此人乃天巧星轉(zhuǎn)世,梁山泊排名三十六位,撲術(shù)是天下?lián)P名,泰安州曾打敗了擎天柱任原??芍^是文武全才。燕青與李師師的交往,理由要比趙佶的堂而皇之的多,那是為了梁山泊招安,那是為了精忠報國,是無可比擬的大事。如果說,趙佶是一個荒淫的統(tǒng)治者,周邦彥是一個咬文嚼字的酸文人,那么,燕青就是一個舍己為人的平民英雄。

只可惜,李師師與燕青那一次相逢之后便沒有了各自的消息。

元宵的花燈,是北宋都城東京的一大奇觀。屆時家家門口有燈,特別是官宦人家、青樓妓院門口,花燈的制作從形狀到色彩,更是花樣翻新,爭奇斗妍。這一年,宋徽宗忽發(fā)奇想,要炫耀他的“盛世”的光彩,命全城百姓人等,從十二月初一就開始裝點(diǎn)花燈,直到次年正月十五日止,名之曰預(yù)賞元宵。金錢巷內(nèi)的妓院勾欄,都地掛出了繽紛的花燈,人出人進(jìn),熱鬧得很。唯有李姥姥門口。雖有異樣華貴的花燈,但卻大門緊閉,顯得冷冷清清。對于這種名伎門前的冷清,人們早就習(xí)以為常了。誰還敢效法周邦彥呢?

但只有一個人例外。他就是燕青。

梁山頭領(lǐng)宋江一心想著為國家出力,想盡了所有的辦法和路子,想要親面徽宗以表忠心,無奈徽宗周圍小人眾多,哪里有機(jī)會?后來想到了李師師!因為燕青與李師師相識,于是便由燕青帶宋江來見,宋江托師師代向皇上致意,說宋江情愿歸順朝廷。

在宋徽宗時常光顧的礬樓,在李師師的閨閣里,李師師接待了宋江。

酒間,宋江委婉地表達(dá)了農(nóng)民起義軍愿以抵御外侮為重,到邊關(guān)御敵以報國的心情。三盞過后,宋江豪情勃發(fā),就在李師師的書案上,揮毫寫下了他表剖心跡的《念奴嬌》:

天南地北,問乾坤何處,可容狂客?

借得山東煙水寨,來買鳳城春色。

翠袖圍香,鮫綃籠玉,一笑千金值。

神仙體態(tài),薄幸如何消得!

回想蘆葉灘頭,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

六六雁行連八九。只待金雞消息。

義膽包天,忠肝蓋地,四海無人識。

閑愁方種,醉鄉(xiāng)一夜頭白。

對宋江表白心跡的陳述,李師師沒有用心去聽,她的心思都在燕青身上,在宋江揮毫題詩的時候,李師師那雙明如秋潭的眸子,始終不離燕青的臉。燕青何嘗不明白李師師的心意!可男子漢大丈夫,在此國事危難之時,應(yīng)思報效國家,沉溺煙花,壯夫不為!何況大事在身,哪里容得情絲纏繞!

當(dāng)宋江、燕青在海棠帶領(lǐng)下打算下樓時,李師師無限幽怨地對燕青說:

“兄弟,天涯浪跡,要多保重,姐身雖污,素心尚在,相見有日,忘……”

說到后來,已經(jīng)是淚濕粉頰了。

燕青回過頭來,想說點(diǎn)什么,但又不知說什么好,他又望了李師師一眼,只說了一句:"善自保重!"就轉(zhuǎn)身追趕宋江去了。

后來徽宗果聽師師枕中語,派人往梁山泊招安,還在徽宗面前為燕青討了一紙赦書!

再以后的事,大家就可以看水滸傳了。

只是水滸傳里這樣的兩個人為什么不能像電視劇的情節(jié)一樣,孤舟簫韻,江湖飄篷呢?

可惜,這樣的看法,未免牽強(qiáng),未免太羅曼蒂克,未免太一相情愿了。

但我寧愿相信當(dāng)年李師師的下場真的如此。

韻事自有后人評

那么,李師師的下場究竟怎樣呢?

這可以說是個謎團(tuán)吧!

前面說了李師師不可能追隨周邦顏或是徽宗,對于是否跟著燕青去了,也無法肯定。

有這樣幾種說法:

金國的統(tǒng)帥達(dá)賴領(lǐng)著的大軍攻破東京城,擄走了徽宗,金國的老大更是命令達(dá)賴:“東京城里有家妓院里有個美麗的伎女叫李師師,聽說是一個和趙佶那廝有一腿的女人,我久聞她的芳名了,給我把她找出來,帶到我這里來讓我看看,重重有賞”。于是,等金國大軍攻下東京城俘虜了徽宗、欽宗兩位皇帝后,便到處搜查一個叫李師師的下落,當(dāng)時“著名的叛徒張邦昌對東京城比較熟悉,也知道李師師一貫喜歡活動的地方,便帶著金兵們一起找,很快就把李師師給抓到了,并把她帶回了軍營。

在軍營里李師師見到了張邦昌,大罵:“告以賤妓,蒙皇帝眷,寧一死無他志。若輩高爵厚祿,朝廷何負(fù)于汝,乃事事為斬滅宗社計? ” 意思是說,我只不過是個低賤的妓女,受過皇上的寵愛,到如今都感恩不盡,如今皇上給抓住了,我愿意以死來報答他,絕不茍且偷生,但你們這幫人高官厚祿,朝廷有什么對不起你們的地方,但你們卻干出了叛君賣國的勾當(dāng)?李師師不愿意伺候金主,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拔下頭發(fā)上別著的金簪自刺喉嚨,不死,又折斷金簪吞下去,這才死了。

被金兵俘虜監(jiān)禁的徽宗皇帝趙佶,聽到李師師的死后,很傷痛,寫了一首詩悼念她,曰:

苦雨西風(fēng)嘆楚囚,

香銷玉碎動人愁。

紅顏竟為奴顏恥,

千古青樓第一流。

還有一種說法:宋室南渡后,李師師輾轉(zhuǎn)來到江市,流落在湖廣一帶,艱難無以自存,不得已重操舊業(yè),但他經(jīng)離亂,受盡折磨后的李師師已心緒蕭索,容顏憔悴,僅賣唱度日。南渡士大夫慕其盛名,常邀她參加酒會,席上她唱得最多的一首歌是:

輦彀繁華事可傷,師師垂老遇湖湘;

縷衫檀板無顏色,一曲當(dāng)年動帝王。

另外關(guān)于李師師的余生還有三各不同的說法:

其一:

當(dāng)李綱主持東京保衛(wèi)戰(zhàn)時,她將全部家財捐贈出來,助宋軍抗金。靖康之難中她逃出東京,到慈云觀中做了女道士。

其二:

金軍攻破東京后,金主垂涎李師師,降臣張邦昌千方百計尋找,不惜重金懸賞,最后終于找到她。她蓬頭垢面,不肯盥洗更衣去見金人,乘人不備,吞金自殺。

其三;

李師師南渡后,士大夫多把她當(dāng)作紅顏禍水,不肯與她交往,她窮愁潦倒,嫁給商人為妾,溺死在錢塘江中。

在開封市北關(guān)外尚有李師師墓。

對她一生的所做所為,有這樣一首詩作了高度的概括:

芳跡依稀記汴梁,當(dāng)年韻事久傳揚(yáng);

紫宮有道通香窟,紅粉多情戀上皇。

孰料胡兒驅(qū)鐵馬,竟教佳麗死紅羊;

靖康奇恥誰為雪,黃河滔滔萬古殤。

李師師無疑是中國歷史上最奇特的一個女子了,因為,她的身影竟?fàn)窟B著三個不同的文化領(lǐng)域。作為宋朝皇帝的宋徽宗趙佶,無疑是和李師師走得最近的。另外,一個是梁山泊的好漢浪子燕青,一個則是宋朝的名詞人周邦彥??梢哉f在李師師的身旁,既圍繞著官方文化,也圍繞著平民文化;既圍繞著文人的文化,也圍繞著武俠的文化,這樣就促成了李師師本身獨(dú)特的文化背景。

李師師的愛情把歷史文化、俠義文化和宋詞文化連在了一起。最后,李師師是當(dāng)了皇上的情人,還是當(dāng)了詞家的愛妾,抑或是浪子的壓寨夫人,這個問題其實大可不必去考究的。

李師師沒有融入了北宋的任何一種文化,相反的,倒是她成了北宋文化的歸宿。

岳飛挺槍高歌,“抬望眼,仰天長嘆,壯懷激烈”;蘇東坡扁舟赤壁,“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辛棄疾壯志難酬,“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作為宋朝文化的集中代表的“宋詞”在山河破碎的南宋,終于開始了它的豪邁和奔放。

而在北宋時,宋詞的主要風(fēng)格,只是敘述羈旅情愛的婉約風(fēng)格。

曾朗誦“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范仲淹留下的卻是一句“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立志革新的政治家王安石唯只能徘徊于仕與隱、進(jìn)與退的行廊里,一邊“夢闌時,酒醒后,思量著”?;蛟S,他們的豪情萬丈已經(jīng)被銘入碑冊,但他們的一絲游嘆都被流傳民間。文人墨客記住的,是他們附在“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后的一陣文化騷亂。在李師師的歌與樂之間,他們的詞作從黃河滲入西湖,由著千百年動蕩的車馬,載到了私塾先生的啟蒙課本里,然后,再到二十一世紀(jì)的黑板上。

岳陽樓沉默了,《清明上河圖》沉默了,而中國文化沒有沉默,他還在沸騰,還在奔涌。

北宋,那座威武的東京城,在女真族的馬蹄聲中,轟然倒塌。隨著趙構(gòu)在杭州城的一聲哀號,北宋文化徹底的崩潰了。

如果說李清照給了北宋文化一個空格,那么李師師便抱著她的琴瑟為它畫上了一個句號——一個讓宗澤、岳飛、韓世忠都無可奈何的句號?;兆谔ぶ@個句號走向了死亡,燕青踏著這個句號走向了江湖,周邦彥則沒有觸到這個句號。

李師師終是死了,是死在歷史的角落里,是死在了金朝的兵戈叢中,還是燕青的懷里,已不得而知。

但至少,和北宋一樣,李師師是短暫而且華麗的。

少年身價冠青樓,玉貌花顏世罕有。萬乘當(dāng)時垂睿眷,何憂壯士不低頭!這樣的贊譽(yù)對師師來講并不過份。

李師師也是幸運(yùn)的。她給了趙佶肉欲的滿足,她給了燕青一紙赦書, 她給了周邦彥一杯別離酒,同時,也給了自己神秘傳奇的妝飾。

太委婉的北宋,在金朝將卒“南朝無人矣”的嘲笑聲中,湮沒在了黃河沖流來的泥沙下。

那里沒有趙佶,因為他的尸骸在遙遠(yuǎn)的東北。

那里沒有燕青,因為他是一個不由得拘束的浪子。

那里沒有周邦彥,因為他的最后一聲嘆息是在遙遠(yuǎn)中散去。

那里卻不一定沒有一個李師師,她在溫柔富貴中生來,也在溫柔富貴中死去。枕著北宋都城煙花般的繁榮,孤獨(dú)的死去?;蛟S,其實她根本就不需要皇帝、俠客和文人,她要的,只是她永不會朽老的容貌。她要的,只是她口中唱出的最優(yōu)美最華麗的詞調(diào)。

注:李師師所居礬樓,一說寫作“樊樓”,今取前者。

李師師下落不明,所以關(guān)于她以后的傳言具皆列上,以供參考。

注:以上來自網(wǎng)絡(luò)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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