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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在哈爾濱只生活了六年，但遇到哈爾濱人問我，你家住在哪里，我會很自然的回答：道里。 很小的時候就追問過母親，為什么叫道里，似乎母親一直沒有給出個標(biāo)準(zhǔn)的答案，這回在一個的士司機那里得到一個答案，不知正確與否，姑且聽之：當(dāng)年在修中東鐵路的時候，以中東鐵道為界，鐵道西部為道里。 朋友告訴我，要想看哈爾濱的老房子，只有道外還存在，于是，朋友約著一起去了老道外，還真看到不少老房子。 攝于2020年9月 母親出生在山東的青島，但在哈爾濱長大，我們兄妹三人童年也是在這座城市長大的，相對來說雖然不是在哈爾濱過的完整的童年，但應(yīng)該還算是根深蒂固的東北人了。雖然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遇到我的時候，都說我的口音，早已經(jīng)沒有了東北的味道。 因為母親是盧溝橋事變后出生的，有一年我特地從沈陽繞道去看了看蘆溝橋，從來不大關(guān)注歷史的我在盧溝橋凸凹不平的路面上，仔細(xì)琢磨過很多國家大事，只是因為母親總提起自己出生時候的特殊歷史背景。 老媽說過她的祖籍是山東黃縣，這讓我一生中見到山東人老以為他們?nèi)俏覀兊挠H戚，我結(jié)婚旅行首先選擇山東，在黃縣轉(zhuǎn)了一大圈后，買了好大一張老媽一直念念不忘的煎餅（雖然覺得實在不好吃，但那時候覺得不喜歡吃煎餅就不是山東人，為了表明咱們的山東情結(jié)，說實話一直欺騙自己喜歡那沒有什么味道的山東大煎餅），在鄉(xiāng)土氣息依然很重的老媽的家門口，我買了一雙手工納的黑面的布鞋給她，因為想著那鞋一定有母親家鄉(xiāng)的氣息?？上?，從來沒有看見老媽穿過。按我們對我老媽的了解，估計早已放失了方向。 老媽說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兒，她的父親，我的姥爺是開工廠的，應(yīng)該算是個小業(yè)主，要知道，我們知道這個成分的時候和知道爸爸是下中農(nóng)一樣沮喪，真想咱們家是個窮得什么都沒有的雇農(nóng)什么的，這次東北之行，齊齊哈爾的王阿姨竟然說，本身父親家第一次定的是富農(nóng)，但后來糾偏，才糾正成下中農(nóng)。 記得在科研所的咱家房門后,大2歲老穿一件燈芯絨衣服的姐姐跑來，很沉重的告訴我家庭出身時，我當(dāng)時就覺得姐姐打在口袋上的補丁特別刺眼，想把她推到哪里讓她立即消失，省得她把這樣不好的消息帶了來，最好馬上吞回去,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yuǎn)出身革命軍人. 攝于2020年9月 老媽說她一直就像男孩子，完全沒有一個女孩子的模樣，于是我們盡量讓自己野的和男孩子一樣，如果誰夸獎我們像個男孩子，就會覺得是最大的獎賞，這樣就能長大了成為像老媽那樣的人，好像成人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獎賞和邏輯不對，女人總要有點女人的味道，從此后看見野小子一樣的丫頭我好為人師的就會啰嗦幾句。 我們小的時候老媽老翻哈爾濱的畫報，告訴我們故鄉(xiāng)的一切，凍梨，菇鳥，江沿，松花江，所以我等不急長大，17歲剛讀書有了假期就馬上奔向北方! 我獨自一人摸到了老媽在哈爾濱居住過的地方，故鄉(xiāng)屯那時候還是泥土的路，那個明亮的清早，當(dāng)我出現(xiàn)在大姨家門口，著實讓哈爾濱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們的都大吃一驚。 找到當(dāng)年父親母親的相片，別說，母親還真有哈爾濱姑娘的明星范，而父親還真是夠英俊的。 坦率說，我回了很多次哈爾濱，2020年的哈爾濱大街上，完全沒有了滿大街在我印象中絕對有著貴族氣質(zhì)的那些美女，雖然可能是一種進步，但對于我來說還真的感覺到有些遺憾，要知道，哈爾濱美女，那也是哈爾濱非常特別的一道風(fēng)景。 父親和老媽—起走進故鄉(xiāng)鄉(xiāng)政街119號，那是在路邊下坡路的獨家小院---我姥姥姥爺?shù)募?，室?nèi)外到處都是東西，非常亂，父親和奶奶一樣，是那種地下有個草都要撿干凈了才肯睡覺的人，哈哈，父親要是成熟，看到這樣亂糟糟的家，要是早知道自己這一生要娶一個永遠(yuǎn)不會收拾房間的女人，他會不會拔腳就跑？！
室內(nèi)空間并不很大，那是父親第—次看到他的岳父，我的姥爺，姥爺身體較瘦，語言不多，但很熱情，他正在用一個日本飯盒吃飯，看樣子準(zhǔn)備去上班，放下飯盒姥爺把父親拉在身邊說：“你倆事小姑娘都對我說了，寄來的照片我也看了，照的和今天看到你是—樣的，我們老兩口同意，就看你們自己怎樣定了，我先去上班，回來好好聊聊，今天不走了，我回來陪你喝酒吃飯”。 姥爺上班去了以后，父親就和他的岳母，我的姥姥聊了起來，她先給父親倒了—杯最好的茶，父親說我的姥姥非常開朗，說話聲音很高，問長問短，什么都問，最后她說：你是個好孩子、好小伙，又是個大軍官、大功臣，我很喜歡你，我那個小姑娘從小橋生慣養(yǎng)，不像個女孩子，到像個野男孩，我的小姑娘心好，能團結(jié)同學(xué)，愛學(xué)習(xí)，常在學(xué)?？嫉凇?，就是不注意穿戴，和她大哥一起搞制坯機科研，又要上大學(xué)，成天鉆學(xué)問，你倆的事，我同意，你們倆自己拿主義吧！ 老媽跟我說過，那次她是特地到了父親到家中讓姥姥定奪的，寫到這里的時候我的心有點酸酸的，老媽一定和當(dāng)年的我一樣，對自己的母親充滿著崇拜，覺得母親一定比自己有眼光，不同的是，老媽聽了她的母親的，而我為了母親放棄了我的初戀。 姥姥對老媽說：大你6歲，將來一定會疼你的，放心的嫁吧，我看行！ 姥姥的話讓母親下了最后的決心， 父親說，岳母去買菜做飯的時候，他看著家里的東西太亂，就一邊和姥姥聊天，—邊幫著收拾，寫到這里，我開始破涕為笑，我親愛的父親啊，當(dāng)時您一定是想表現(xiàn)一下自己的利索才華好給岳父母留下—個好印象吧？！哈哈，估計您也沒有想到，從此后我們的這個家，要你收拾了一輩子，表現(xiàn)了一輩子！ 后來我的爺爺奶奶，也從道里搬到故鄉(xiāng)鄉(xiāng)政亍的7號，離我姥姥家很近，父親探親的時候，白天我老媽，我姥爺和我的爺爺都上班，父親有時在家陪奶奶，有時也到他岳母家和我姥姥聊天，或者是幫著姥姥收拾東西搞衛(wèi)生，把岳母的家收拾得干干凈凈。 記得當(dāng)時姥姥家的孩子回家就說是父親去了才讓姥姥的家發(fā)生的歷史大變樣！二十幾天的假期父親拜訪了田家所有的親人和子孫，父母親的婚姻就這樣的訂下來了。 1958年的8月20日是老爸和老媽在哈爾濱結(jié)婚的日子,是我的二姨媽,也就是媽媽的二姐特地給他們騰出的房子,還特地精心設(shè)計裝飾了一番，在那里父親和母親住了半個月,然后父親就回部隊了. 當(dāng)時父親27歲，老媽才21歲。老媽還在上大學(xué)，看著比父親小的軍官大部分都結(jié)婚了，像老爸那樣27歲還沒有結(jié)婚的很少，所以老媽也就同意結(jié)婚了。父親是軍人，希望從簡辦婚禮，老媽的全家也同意，只是姥爺姥姥家主要的人員參加吃了頓飯，向天向地向父母一拜，算是舉行了婚禮儀式，這是老爸老媽—生中永不忘懷，快樂的婚禮！ 老媽說過結(jié)婚的時候送給父親一對不倒翁作為禮物，寓意就是兩人的愛情，健康都一生不倒，沒想到興致勃勃的父親竟然說送那干什么，呵呵，可以想象浪漫的老媽和寧可拿那錢買二兩肉的父親，從結(jié)婚一開始就開始有了觀念上的摩擦，不過，我小的時候那對不倒翁幾乎成了我永遠(yuǎn)不能動的蠱惑，遇到父母親都不在家的日子，我是一定要盡興地點上一點，看著他們搖來搖去。 可能是我們找的地方不對，我們并沒有找到網(wǎng)上說的那些老弄堂，不過確實有很多巴洛克風(fēng)格的老建筑。似乎哈爾濱的地鐵工程也在修建中，總之有種錯覺，覺得我印象中美好的哈爾濱，這些年似乎在停滯，并沒有多大的進步。 據(jù)說我拍下的這些老建筑都不是外國人建的，所以，許多的帶有異國風(fēng)情的建筑里都有著很明顯的中國元素。
想象著年輕而睿智的母親，當(dāng)年就是這樣行走在如此風(fēng)格的哈爾濱大街上，想象著英俊剛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父親，是如何欣喜的遇到了我的母親，想象著我的姥姥姥爺，還有我的爺爺奶奶，他們的過往。 懷舊真的不是傷感，懷舊只是想去述說，我們的家族，有過的，在哈爾濱的這段歷史，這是真正的，屬于自己家族的老電影。 本次旅行整理的黑龍江相關(guān)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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