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十八朝》,縱貫三百年風云,每集三五千字,隨性而作,隨性更新,清新易懂,可讀性強,老少皆宜。看書不再打瞌睡,換個思路讀歷史,一上手就放不下,歡迎關注、留言、轉發(fā)、批評…… 為方便書迷,本文提供音頻,讓眼睛休息,值得擁有: 對于此次大規(guī)模北伐,大宋傾盡力量,安排了四路人馬同時開干,優(yōu)質資源都有了刷新存在感的機會。 第一路自然是主力部隊,統(tǒng)帥是大將曹彬,副帥是崔彥進。曹彬是大宋名將,在平后蜀、平南唐之戰(zhàn)中,都立下了一等功。因為成績太過突出,后來混成了樞密使(總參謀長)。 第二路和三路都負責打輔助。第二路總指揮是米信,副帥是杜彥圭,從雄州(河北雄縣)出兵。第三路總指揮是田重進,從定州出發(fā)。這兩路兵團戰(zhàn)績都比較一般,主要作用是壯大聲勢。 第四路兵團實際上是臨時增加的。宋太宗趙光義感覺這個事情可以做牢靠些,派出了這支部隊,潘美為總指揮,楊業(yè)為副手,在西線發(fā)起攻擊,安排的任務,是迂回到幽州側背,與曹彬主力部隊夾擊,把幽州一舉吃下。 這種強大的人事安排,完全有實力橫著走。莫說打下一個小小的幽州,就算是打到北極,好像也沒有多大難度。必須的,一路上捷報頻傳。 首先寫來戰(zhàn)報的,是潘美、楊業(yè)這一路補充部隊。潘美、楊業(yè),都是一代名將,強強聯(lián)手,一加一大于二。加上楊業(yè)對遼軍相當熟悉,所以推進神速。 攻入遼國后,潘美一路向北,殺到寰州,遼刺史趙彥辛趕緊投降認慫。宋軍馬不停蹄,直取朔州,朔州守將趙希贊也同樣認慫。應州也是這種狀態(tài),一點懸念都沒得。不久后,云州也被收復。 出師三個月內,潘美、楊業(yè)聯(lián)手,連下四州,舉國振奮。 第二個發(fā)回戰(zhàn)報的,是打輔助的三路軍田重進。田重進是資格的老將,當年宋太祖陳橋兵變,他就打了輔助。入遼后,首戰(zhàn)飛狐,打得敵守將呂行德痛哭流涕、投降認慫。然后兵圍靈丘,守將穆超也很耿直,果斷投降。 這還了得?嚇得遼國抓緊安排一支軍隊前來打阻擊,結果完全就是送人頭,兩名大將的身份證失效。部隊開到蔚州,遼軍開始還抵擋了一陣,最終還是抵擋不過,只好投降。 負責打輔助的二路軍米信兵團,也在新城大破遼師,發(fā)回戰(zhàn)報。 那么,主力部隊曹彬兵團戰(zhàn)況如何?取得的成績到底是“驕人”還是“焦人”? 話說,曹彬兵團共有十余萬人,在越過宋遼邊界后,先聲奪人,攻克固安城,而后挺進涿州。遼軍在涿州以東方向,迎戰(zhàn)曹彬兵團。這哪是對手呢,三下五除二就被宋軍打垮。 曹彬乘勝追擊,占領涿州。涿州是幽州的南面門戶,戰(zhàn)略地位十分重要。遼國馬上派出一支部隊火速南下,企圖收復涿州。曹彬安排將李繼宣率輕騎渡過涿河,把救援部隊打得不能發(fā)言。 就目前的情況分析,宋軍四路出擊,節(jié)節(jié)勝利。打仗這么久,感覺從來就沒有如此順利過。忍不住有點沾沾自喜。 這里面有個很值得探討的問題。難不成遼國蕭太后掌權,真的是把一個帝國帶到了溝里?難不成號稱“高梁河車神”的耶律休哥,到底是個運氣型人才? 事實上,這些成績還真是經不起推敲。 不管咋說,四路部隊出擊,雖然打了勝仗,但并沒有遇到真正的對手。這些敗軍之將,無一例外,全是漢兵漢將。 想當年,遼國搶走燕云十六州后,由于這里屬于漢人區(qū),遼國尊重歷史習俗,并為了方便統(tǒng)治,仍保留了漢人官吏和將領,用漢人管漢人,畢竟相互了解嘛。這些漢人一看大宋的家人打過來了,就想著“解放”大遼,假裝應付一下,然后投降。 這樣一來,兩邊都有個交代。做人要厚道,看破不說破。 等到大部隊開往新的戰(zhàn)場,大家赫然發(fā)現(xiàn),皇帝宋太宗趙光義所作出的修理契丹的決定,終究顯得草率。 話說自從差不多三十歲的蕭太后正式站上前臺執(zhí)政,遼國實力不僅沒有削弱,反而比遼景宗時更加強大。蕭太后經??磿磮?,親自上網(wǎng)查看大數(shù)據(jù),了解大宋的實力和心思,不敢對南邊輕易挑事,而是把進攻重點放在了收拾黨項和女真人方面。 公元983年,遼國進攻黨項,搞定十五個部落。在宋太宗開始大規(guī)模北伐的前一年,即公元985年,遼國收拾了女真,俘獲十多萬人、二十多萬匹馬。但是,這些重要情報,大宋的信息系統(tǒng)是收集不到的。原因很簡單,數(shù)據(jù)遭自動屏蔽了。 從來都是沒有調研就沒有發(fā)言權,坐在辦公室,聽聽報告、看看材料,然后在地圖上指點江山,哪能正確研判形勢呢? 后面的戰(zhàn)斗,竟然是遼國“女漢子”蕭太后帶著未成年的小皇帝御駕親征。 雙王炸!歐賣尬的! 中國歷史上有不少女政治家,比如西漢的呂稚(漢高祖劉邦的老婆)、東漢的鄧綏(漢和帝劉肇的第二任老婆)、唐朝的武則天(你說她是唐太宗李世民的老婆還是唐高宗李治的老婆)等,她們都曾經是帝國最高統(tǒng)治者,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蕭太后這樣親力親為、御駕親征。 不僅如此,她還調兵遣將,安排耶律休哥對陣曹彬、耶律斜軫阻擊潘美。 這邊在開封辦公室分析戰(zhàn)況的宋太宗趙光義,左手拿著火線送達的一疊捷報,右手撫摸著桌上的地圖,高興勁頭有那么幾個瞬間,之后,臉上的笑容就逐漸凝固了。 這曹彬推進的速度好像也太快了點。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著那啥。軍隊越往前推進,后勤補給線越長。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如果遼軍在這個時候切斷部隊的運糧通道,那絕逼死翹翹。 前景不妙啊,宋太宗心頭開始捉慌。 現(xiàn)在有個問題。風險隱患宋太宗都看得懂,難不成實戰(zhàn)經驗豐富的曹彬反而是懵逼中? 曹彬有他自己的想法。 一是潘美、楊業(yè)已經發(fā)揮了四連勝的戰(zhàn)績,自己也必須努力,展示一下水平。要不然過幾天見到同事面子何在? 二是對周耶律休哥丟掉了涿州,絕對會馬不停蹄過來打回去,這個戰(zhàn)斗時間不會太長,目前的糧草應該夠用。糧草太多,反而是個累贅。 三是目前大宋的戰(zhàn)績擺在那的,一路都是綠燈,不可能久走夜路,在這就闖到鬼了。 曹彬是思路也有他的道理。唯一的問題是,他這次遇到了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是典型的軍三代、官三代,爺爺是隋王耶律釋魯,老爹是南院夷離菫耶律綰思。從小和父輩祖輩觀戰(zhàn)烤火,哪有學不會的東西。自從全權負責遼國南部軍事以來,耶律休哥一直都在構思一個大動作。 天才的預言家,都是事先挖好一個陷阱,再騙人鉆進去,然后指著對方說:“看哇,我說的如何?” 他想的,就是不計成本、不惜代價,想方設法誘敵深入,再來個一悶棍,打得宋軍找不著北,進而一錘子穩(wěn)定南線戰(zhàn)局。 為了實現(xiàn)這個夢想,契丹方面開始了集體電信詐騙,不斷散布假消息,展示自己的“不行”,引誘宋軍主動進攻。而且,這個計劃居然實施成功了。曹彬戰(zhàn)斗順利,越打越嗨,結果就把后勤補給線拉得太長。他那十幾萬大軍每天的糧食補給,不算蔬菜肉類,單單是米面,就是很大的需求量。 曹彬不斷派出輕騎兵騷擾挑釁,只希望早點開始、早點收工。而耶律休哥并不來氣,任憑對方如何高調招惹,就是不動。因為他深諳“持久戰(zhàn)”策略,畢竟都是文化人。 然后,在晚上,契丹騎兵利用熟悉地形的優(yōu)勢,對宋軍薄弱據(jù)點發(fā)起突襲,弄得宋軍整夜失眠。在白天,耶律休哥還派出精銳騎兵,埋伏在半路上,襲擊宋軍的運糧交通線。 不講武德??! 堅持了十幾天,曹彬發(fā)現(xiàn)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丫的,糧食不夠吃了。沒了吃的,哪還打個毛線,攻下來的涿州也不可能守住。曹彬只得下令,放棄涿州,撤向雄州,說是等后面的糧食供應上了,再殺回來。 曹彬的操作,讓宋太宗趙光義十分不爽。他安排專人,以八十碼的速度傳達指示,責令曹彬兵馬上和米信會合,然后修整幾天,等潘美、楊業(yè)迂回到幽州城背后,再聯(lián)合進攻。 我的大哥,關鍵時刻,你竟然叫我按兵不動,停下修整!你這安的是啥心! 目前的情況是,潘美、田重進兩路負責打外圍的兵馬都取得了重大勝利和長效進展,作為主力部隊,卻要休息,這面子往哪放?瞬間隊伍壓不住臺了,曹彬的一眾部將開始激烈討論,紛紛表示,要上前線殺敵:“不搞點成績絕對是不行的,要不然,打完仗,我們上哪去領獎金補助?哪去報銷差旅費?” 曹彬有一個很嚴重的缺點,那就是太仁慈、耳根子軟。當年,他在攻打南唐時,為制止手下濫殺無辜,并不是嚴格紀律約束,而是裝病轉移注意力?,F(xiàn)在,一伙子部下都在表態(tài)請戰(zhàn),曹彬馬上被輿論綁架了。民主集中,既然大家意見一致,那就執(zhí)行吧。于是安排,不管三七二十一,進攻涿州。 皇帝那咋交代?好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萬一打贏了,說不定還有機會挨一頓表揚。 不過,這一來一回一折騰之間,涿州的局勢已經瞬息萬變。 蕭太后帶著遼圣宗御駕親征,隊伍已經抵達涿州以東五十里處。當然,太后不可能單人獨馬過來,她帶來的,是契丹最先進的騎兵部隊。 蕭太后安排耶律休哥派出輕騎兵,不停騷擾曹彬大軍,搞得曹彬各種窩火,行軍速度嚴重影響。一邊應對一邊走,足足消耗了四天時間,終于抵達涿州。 這個時間節(jié)點,正好是夏天,熱得背時,部隊裝備簡陋,不要奢望啥空調,不但沒有電風扇,而且沒有電。連續(xù)多日作戰(zhàn),也沒耍個啥雙休、節(jié)假日啥的,宋軍早就來不起了,搞得疲乏不堪。 而且,隨著蕭太后的前來支持監(jiān)督,耶律休哥的兵力突然增加,而且全是清一色的契丹騎兵,部隊精英,都是些殺人機器啊。 這個仗,打還是不打呢? 算了,感覺好像惹不起。曹彬又一次下令,從涿州撤退。 兩度兵抵涿州,兩度撤退,這是打仗還是做游戲?部下都感覺不爽,說前進也是你,說后退也是你,還真是有權任性?這么大一個領導,咋感覺像個女人一般,優(yōu)柔寡斷。 看著對方撤兵,耶律休哥那可能錯失機會。他親率精銳騎兵,全力追擊。雙方打戰(zhàn),其實各有特色。宋軍的主力是步兵,而契丹人的主力是騎兵。騎兵的特點就是速度快,畢竟是四條腿走路。 耶律休哥追上曹彬,雙方在岐溝關(河北涿縣西南)開打。雙方懸殊太大,兩進兩退的宋軍將士根本不能招架,遭打得丟盔棄甲、哭爹喊娘。曹彬使出很大力氣,率部突圍,往拒馬河方向撤退。 到達拒馬河,形勢急轉直下,前有急流、后有追兵,突然就亂了陣腳。部隊已經完全無法控制了,大家都很慌亂。于是,只好各自為戰(zhàn),能不能活出來,全靠運氣。 戰(zhàn)爭果然十分殘酷,拒馬河成了宋軍的煉獄。在渡河時,人馬踐踏,踩死無數(shù),淹死無數(shù),殺死無數(shù)。拒馬河中,尸體累累。為逃命,士兵們把盔甲脫了扔在岸上,刀槍劍戟等武器也不要了。書上說:“為遼師沖擊死者數(shù)萬人,沙河為之不流,棄戈甲若丘陵。” 不但士兵死傷巨大,宋軍高級干部也掛了不少。新上任的幽州知州劉保勛,還沒走到工作地,就在拒馬河淹死了,他兒子過來救援,也遭溺死。殿中丞孔宜,也是在過河時被淹死。 如果不是副將李繼宣率部與契丹血戰(zhàn),那么宋軍的傷亡將更加慘重。曹彬垂頭喪氣,率著殘兵敗將,退往高陽。雍熙北伐,宣布以失敗告終。 這場惡戰(zhàn)之后,耶律休哥“收宋尸以為京觀”,用來為夸耀自己的戰(zhàn)功。 啥叫“京觀”?直接地說,就是把尸體收集過來,堆成一座山,外面覆蓋泥土,整成一個建筑的造型。堆得越大,顯示戰(zhàn)斗力越強。 這場戰(zhàn)斗成就了耶律休哥,他已經成為契丹的民族英雄,蕭太后封他為“宋國王”,這是活脫脫的蔑視大宋。耶律休哥建議,乘勝南下,把遼宋的領土分界線南移到黃河一線。但蕭太后有自己的考慮,沒有批準。 這一戰(zhàn),是宋遼歷史上的關鍵一戰(zhàn)。從此,遼國進入最強盛的“蕭太后時代”,而吃了敗仗的宋帝國,則完全改變對遼戰(zhàn)略,轉攻為守,積極進攻變?yōu)橄麡O防御。 至于收復幽州,以后有空再說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順便問一句,你關注我沒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