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兩篇》

畫家和他的孫女

王奎山畫家有一個六歲的孫女。六歲的孫女叫婷婷。婷婷也喜愛畫畫。

婷婷畫了一棵樹。

他說：“婷婷，你畫的樹不對?！?/p>

婷婷說：“怎么不對呢？”

他說：“樹枝不對?！?/p>

婷婷說：“樹枝怎么不對呢？”

他說：“樹枝怎么能比樹干粗呢？”

婷婷說：“樹枝怎么不能比樹干還粗呢？”

他說：“那就不是樹了?！?/p>

婷婷說：“不是樹你怎么說是樹呢？”

他無話可說了。

婷婷畫了一只小兔子。

他說：“婷婷，你畫的那小兔子不對?！?/p>

婷婷說：“怎么不對呢？”

他說：“兔子有紅色的嗎？”

婷婷說：“兔子怎么會沒有紅色的呢？”

他說：“你見過紅色的兔子嗎？”

婷婷說：“沒見過的就沒有嗎？”

他說：“那就不是兔子了?！?/p>

婷婷說：“不是兔子你怎么說是兔子呢？”

他沒話說了。

婷婷畫了一匹馬。

他說：“婷婷，你畫那馬不對?！?/p>

婷婷說：“怎么不對呢？”

他說：“馬有翅膀嗎？”

婷婷說：“馬沒有翅膀?！?/p>

他說：“那你為什么給馬畫了翅膀呢？”

婷婷說：“我想讓馬長出翅膀來。”

他說：“那就不是馬了。”

婷婷說：“不是馬你怎么說是馬呢？”

他又沒話說了。

婷婷還畫了一只老母雞。老母雞下了一個蛋，那蛋比老母雞還大。婷婷就拿那畫去參加西班牙的一個國際兒童畫展。結(jié)果，婷婷得了一等獎。

畫家心里就犯嘀咕：“這洋人，怎么跟小孩子沒二樣兒呢？”

智力測驗①選自《小小說選刊》1987年第7期。

趙大年電視臺搞了一次別開生面的智力測驗，準(zhǔn)備拍完之后向全國播放。他們帶著攝像機和錄音機，先到一個局，測驗機關(guān)干部。

節(jié)目主持人在黑板上用粉筆畫了一個圓圈兒，問道：“請大家回答這是什么？”

高壓水銀燈已經(jīng)開亮，攝像機也對著機關(guān)干部們的面孔輕搖，記者們舉著好幾根警棍樣兒的拾音棒，單等著誰一說話就捅到他的嘴邊上來……機關(guān)干部們看著黑板上的粉筆圓圈納悶兒，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心中沒底，不敢回答。攝像機可是不停地來回?fù)u。誰也不能回答嗎？那可太不像話啦……科員開始以請示的眼光看著科長；科長以求教的眼光望著處長；處長以他那擅長領(lǐng)會意圖的聰明眼光盯著局長；局長用習(xí)慣的眼光向秘書求援；美麗的女秘書今天可是徹底懵了，走過來跟局長咬耳朵。她忘記了正在錄像，局長聽罷秘書的匯報，才氣呼呼地說：“對不起！事先不打招呼，不經(jīng)過研究，我怎么能隨便回答你們的問題呢？”

電視臺的同志們來到了智力測驗的第二組──大學(xué)中文系的教室里。燈光亮了，攝像和錄音開始了，節(jié)目主持人照樣在黑板上畫了個粉筆圓圈兒，說：“請大家回答這是什么？”

冷場半分鐘。驕傲的大學(xué)生們突然哄堂大笑，紛紛叫嚷起來：

“這算個啥問題呀？還要考我們大學(xué)生！”

“太瞧不起人啦！簡直是開玩笑！”

“只有傻瓜才回答你們的問題！”

“別嚷啦，他們還在錄音哪！”

初中學(xué)生是第三組。一位?？嫉谝幻募庾訉W(xué)生規(guī)規(guī)矩矩地帶頭舉手，然后站起來指著黑板上的粉筆圓圈答道：“這是一個零。”

節(jié)目主持人問：“他答得對嗎？”

同學(xué)們齊聲回答：“對！”

主持人問：“還有別的答案嗎？有沒有第二種答案？大家好好想一想……?！?/p>

一個調(diào)皮的學(xué)生，沒敢站起來，在座位上叫了一聲：“O！……英文字母的O！”

班主任瞪了他一眼。節(jié)目主持人趕緊說：“他說得對呀，回答得很好！”

第四組是小學(xué)一年級的孩子們。他們看了黑板上的粉筆圓圈之后，教室里非?；钴S，紛紛舉起小手，搶著回答問題：

“是個月亮！”

“怎么是月亮呢？”節(jié)目主持人高興地問。

“黑板是天，天黑了，月亮又白又圓！”

“是乒乓球！”

“是燒餅！”

“是雞蛋！”

“李谷一的嘴巴──她唱歌哪！”

“不，這是老師的眼睛，發(fā)脾氣啦！”

智力測驗圓滿結(jié)束。電視臺正式播放這個節(jié)目的時候，給它加了個標(biāo)題：人的想象力是怎樣喪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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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篇小小說意味深長?！懂嫾液退膶O女》中，畫家爺爺按照常人的眼光，根據(jù)生活的常識，對孫女的繪畫作品提出了疑問；孫女的回答很天真，但又讓畫家爺爺無言以對。想一想，其中蘊含著怎樣的道理？而作品最終獲得了國際兒童畫展的一等獎，又說明了什么？

《智力測驗》中，電視臺搞的那次別開生面的智力測驗，測試的對象包括機關(guān)干部、大學(xué)中文系的學(xué)生、初中學(xué)生和小學(xué)一年級的孩子四個不同的群體。不同群體面對同樣的測試題，反應(yīng)各不相同，這說明了什么？小說最后寫道：“電視臺正式播放這個節(jié)目的時候，給它加了個標(biāo)題：人的想象力是怎樣喪失的？”這個結(jié)尾有什么深意？

積累下列詞語

嘀咕納悶兒別開生面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