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的正妻

——讀《紅樓夢》七十六回

張桂琴

林黛玉和史湘云月下聯(lián)詩，是《紅樓夢》中的一個經(jīng)典的情節(jié)，聯(lián)詩中的“寒塘渡鶴影”和“冷月葬花魂”，更是被看作黛、湘二人最富有詩意的自我寫照，暗示了這兩個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的女孩子以后的悲慘命運。

“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館聯(lián)詩悲寂寞”， “凸碧堂”和“凹晶館”，這兩處的名字是林黛玉擬寫、賈政敲定的。若不離喪，林黛玉是賈寶玉正妻的合適人選。

一、賈政欣賞林黛玉

1、賈政欣賞林黛玉的才華

賈政是《紅樓夢》諸多人物中比較冷情、刻板的一個，孝順賈母，很難看到他和顏悅色的一面。有賈政在，少見溫馨活潑的場景，但他對自己的外甥女林黛玉卻頗為欣賞。

第十七、十八回，賈寶玉隨賈政初進大觀園。賈政為了試試兒子的才情，命賈寶玉擬寫了幾處對聯(lián)和地名。沒有名色的地方，是內(nèi)宅的女兒們后來補寫，并且注明出處和房子的坐落，帶進宮給元春審閱。

元春尊敬父親，命帶出來給賈政瞧瞧。賈政見了，非常喜歡，但凡林黛玉擬寫的，賈政全部“一字不改都用了?！绷主煊袼}，“一字不改”地使用，一方面說明林黛玉確實才高八斗，遠勝寶玉和賈府眾姐妹，另一方面也足見賈政對林黛玉才華的賞識。

林黛玉道：“……實和你說罷，這兩個字還是我擬的呢。……這是后來我們大家把這沒有名色的也都擬出來了，注了出處，寫了這房屋的坐落，一并帶進去與大姐姐瞧了。他又帶出來，命給舅舅瞧過。誰知舅舅倒喜歡起來，又說：'早知這樣，那日該就叫他姊妹一并擬了，豈不有趣。’所以凡我擬的，一字不改都用了。如今就往凹晶館去看看?！?/span>

2、賈政看淡名利場

   如果說，中青年時期，賈政一心想著督促子孫發(fā)奮讀書光耀門楣，年邁以后的他已經(jīng)不再執(zhí)著科舉之道，教養(yǎng)二子一孫時也已經(jīng)能夠做到知己知彼：

說話間，賈環(huán)叔侄亦到。賈政命他們看了題目。他兩個雖能詩，較腹中之虛實雖也去寶玉不遠，但第一件他兩個終是別路，若論舉業(yè)一道，似高過寶玉，若論雜學(xué)，則遠不能及；第二件他二人才思滯鈍，不及寶玉空靈娟逸，每作詩亦如八股之法，未免拘板庸?jié)?。那寶玉雖不算是個讀書人，然虧他天性聰敏，且素喜好些雜書，他自為古人中也有杜撰的，也有誤失之處，拘較不得許多；若只管怕前怕后起來，縱堆砌成一篇，也覺得甚無趣味。因心里懷著這個念頭，每見一題，不拘難易，他便毫無費力之處，就如世上的流嘴滑舌之人，無風(fēng)作有，信著伶口俐舌，長篇大論，胡扳亂扯，敷演出一篇話來。雖無稽考，卻都說得四座春風(fēng)。雖有正言厲語之人，亦不得壓倒這一種風(fēng)流去。（七十八回）

大凡讀七十八回，無論是“與前后文似斷似連”的為賓的《姽婳詞》，還是令人“噭噭然隨而哭之”的為主的《芙蓉誄》，都賺盡了讀者的筆墨。然而，下面這段文字卻也是“字字實境，字字奇情”：

近日賈政年邁，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個詩酒放誕之人，因在子侄輩中，少不得規(guī)以正路。近見寶玉雖不讀書，竟頗能解此，細評起來，也還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就思及祖宗們，各各亦皆如此，雖有深精舉業(yè)的，也不曾發(fā)跡過一個，看來此亦賈門之?dāng)?shù)。況母親溺愛，遂也不強以舉業(yè)逼他了。所以近日是這等待他。又要環(huán)蘭二人舉業(yè)之余，怎得亦同寶玉才好，所以每欲作詩，必將三人一齊喚來對作。

此處，庚辰雙行夾批：“妙！世事皆不可無足饜，只有'讀書’二字是萬不可足饜的。父母之心可不甚哉！近之父母只怕兒子不能名利，豈不可嘆乎？”

林黛玉所處瀟湘館，是賈政理想的居住場所。游到此處時，賈政內(nèi)心理想主義的火花瞬間被點燃，笑道：“這一處還罷了。若能夜坐此窗下讀書，不枉虛生一世?！北榉N翠竹的瀟湘館，是生而為人最向往的居住地，代表著中國知識分子的風(fēng)骨和終極理想。

也許是漸入老年，看夠了人間風(fēng)雨，人情練達“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了；也許是升職無望，歷盡了宦海浮沉，“看庭前花開花落”寵辱不驚了，賈政已經(jīng)不再以舉業(yè)逼賈寶玉了，開始肯定賈寶玉的“雜學(xué)傍收”。對兒子不再期許經(jīng)世致用、科舉功名，對未來的兒媳就更沒有這種要求了。薛寶釵、史湘云們對賈寶玉的規(guī)勸，政老爺或許只是付之一笑吧。

3、賈政看重林黛玉的家世

賈政喜歡林黛玉，顯然也有賈敏的情分在。賈政與賈敏，一個重視才學(xué)，一個極富才情，二人談得來堪稱知己。賈政與林黛玉的父親林如海，是互相欣賞的。小說第三回，林如海囑托賈雨村護送林黛玉進京，并且答應(yīng)讓二內(nèi)兄賈政幫賈雨村“謀官”。有這樣的一段對話，林如海說：“二內(nèi)兄名政，字存周，現(xiàn)任工部員外郎，其為人謙恭厚道，大有祖父遺風(fēng)，非膏粱輕薄仕宦之流，故弟方致書煩托?！边@是林如海對賈政的評價，不可謂不高。

賈政看到妹夫林如海的書信，立刻請進賈雨村相見。賈雨村相貌魁偉、言語不俗，是賈政喜歡的讀書人的樣子。賈政平時為人謙遜，“禮賢下士，濟弱扶危，大有祖風(fēng)”。又因為是林如海所托，賈政特別優(yōu)待賈雨村，竭力從中協(xié)助，幫助賈雨村謀了一個復(fù)職候缺。不到兩個月，賈雨村就去金陵應(yīng)天府上任了。這里很細致地描寫了賈政對林如海的重視，是很給這個妹夫面子的。

賈政非?？粗亓旨业穆曂?。小說第二回是這樣描寫林家的：“這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今已升至蘭臺寺大夫，本貫姑蘇人氏，今欽點出為巡鹽御史，到任方一月有馀。原來這林如海之祖，曾襲過列侯，今到如海，業(yè)經(jīng)五世。起初時，只封襲三世，因當(dāng)今隆恩盛德，遠邁前代，額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襲了一代；至如海，便從科第出身。雖系鐘鼎之家，卻亦是書香之族?！?/span>

賈政對林黛玉的欣賞是全方位的，無論是家世、才學(xué)，還是人品、相貌。在為賈寶玉擇妻時，賈政肯定是站在賈母這一邊的，是看好林黛玉的，也只有林如海府中走出來的姑娘才配得上賈寶玉。

二、黛玉具備管家之才

清朝人涂瀛說“林黛玉人品才情，為《石頭記》最，物色有在矣”。雖然說林黛玉是一個詩意的存在，但是《紅樓夢》中，曹雪芹采取曲筆隱寫的手法，從多個維度、明暗交疊之法描寫林黛玉的管理才能。

（一）正面描寫林黛玉具有管理能力

1、得到王熙鳳肯定的管理能力

第五十五回，探春在大觀園搞改革，王熙鳳對平兒說了這么一番話：

我正愁沒個膀臂。雖有個寶玉，他又不是這里頭的貨，縱收伏了他也不中用。大奶奶是個佛爺，也不中用。二姑娘更不中用，亦且不是這屋里的人。四姑娘小呢。蘭小子更小。環(huán)兒更是個燎毛的小凍貓子，只等有熱灶火坑讓他鉆去罷。真真一個娘肚子里跑出這個天懸地隔的兩個人來，我想到這里就不伏。再者林丫頭和寶姑娘他兩個倒好，偏又都是親戚，又不好管咱家務(wù)事。

在這里，王熙鳳將黛玉與有管理經(jīng)驗的薛寶釵相提并論，可見王熙鳳對林黛玉管理才華的肯定。

2、對賈府未來的高瞻遠矚

第六十二回寫道：

 黛玉和寶玉二人站在花下，遙遙知意。黛玉便說道：“你家三丫頭倒是個乖人。雖然叫他管些事，倒也一步兒不肯多走。差不多的人就早作起威福來了。”寶玉道：“你不知道呢。你病著時，他干了好幾件事。這園子也分了人管，如今多掐一草也不能了。又蠲了幾件事，單拿我和鳳姐姐作筏子禁別人。最是心里有算計的人，豈只乖而已。”黛玉道：“要這樣才好，咱們家里也太花費了。我雖不管事，心里每常閑了，替你們一算計，出的多進的少，如今若不省儉，必致后手不接。”寶玉笑道：“憑他怎么后手不接，也短不了咱們兩個人的?！摈煊衤犃耍D(zhuǎn)身就往廳上尋寶釵說笑去了。

這段文字，刻畫出林黛玉對賈府未來極具遠見。據(jù)此細品，林黛玉是籌算過榮國府收支情況的，她對榮國府的奢靡花費極不滿意，也對榮國府的未來頗為擔(dān)憂，對探春的改革是贊成的。

    賈寶玉不喜歡仕途經(jīng)濟，厭煩別人當(dāng)面提起這事。同樣是向賈寶玉提及經(jīng)濟問題，薛寶釵和史湘云遭到了賈寶玉的反感。林黛玉的說法最委婉，賈寶玉聽了沒有任何反感 ，她的語言表達能力可見一斑。

3、對下人的賞罰得當(dāng)

寶玉的小丫頭佳蕙送茶葉來，她的打賞很是大方得體。蘅蕪苑跑腿送燕窩的老嬤嬤，她也能加以賞賜。

    第七十三回中，迎春的奶嫂欺負她，黛玉含蓄地勸道：

“真是'虎狼屯于階陛尚談因果’。若使二姐姐是個男人，這一家上下若許人，又如何裁治他們?！?/span>

這句話，既含蓄地表達出林黛玉的管理理念，也揭示出她對迎春的憐惜和擔(dān)憂。

誤被生悶氣的晴雯拒之門外，事后，黛玉蘭言婉勸寶玉：

你的那些姑娘們也該教訓(xùn)教訓(xùn)，只是我論理不該說。今兒得罪了我的事小，倘或明兒寶姑娘來，什么貝姑娘來，也得罪了，事情豈不大了。

林黛玉這是以開玩笑的口吻勸誡賈寶玉，應(yīng)該對怡紅院的下人適當(dāng)整飭。

（二）側(cè)面描寫林黛玉具有管理能力

為展示林黛玉的管理才能，作者采用的筆法是點滴插入。作者通過對其生活中的點滴細微的描寫，使得這個人物形象躍然紙上。

林黛玉最早接受的啟蒙教育是《四書》，這是科舉選士的范本，是培養(yǎng)“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管理人才的范本?！褒R家治國平天下”，即自己首先獲得知識，進而端正思想修養(yǎng)品性，然后才能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家族。自己的家庭家族管理好了，才能有希望治理好一個國家，治理好國家后天下才能太平。林如海對女兒的培養(yǎng)是全方位的，不僅僅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的修養(yǎng)。

1、瀟湘館秩序井然

  瀟湘館約有下人二十余個，這些人的一應(yīng)事宜，都直接歸林黛玉管理。大觀園內(nèi)外發(fā)生了許多事件，如：賈寶玉的怡紅院有墜兒偷金子、小紅和賈蕓遺帕定情；迎春的紫菱洲里司棋私會潘又安，奶媽聚賭偷首飾，奶嫂公然撒潑要挾主子；惜春的蓼風(fēng)軒中入畫與哥哥私相傳遞；王夫人屋里的彩云也借機盜取東西等等。林黛玉管理下的瀟湘館，丫環(huán)婆子各司其職，一切日常事務(wù)井然有序。

2、對待仆傭管束有方

雪雁，是林黛玉從揚州帶進賈府的，年齡較小。趙姨娘向她借衣裳的時候，她說：

……我的衣裳簪環(huán)都是姑娘叫紫鵑姐姐收著呢。如今先得去告訴他，還得回姑娘呢。姑娘身上又病著，更費了大事，誤了你老出門，不如再轉(zhuǎn)借罷。

婉拒之詞，滴水不漏，這番話既讓雪雁這個人物的形象大放異彩，也可以看出瀟湘館的管理非常嚴密。

第五十七回中，紫鵑對寶玉說的一段話：

從此咱們只可說話，別動手動腳的。一年大二年小的，叫人看著不尊重。打緊的那起混賬行子們背地里說你，你總不留心，還只管和小時一般行為，如何使得。姑娘常常吩咐我們，不叫和你說笑。你近來瞧他遠著你還恐遠不及呢。

欲正人，必先正己，林黛玉不僅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也對自己的丫環(huán)訓(xùn)導(dǎo)有方。

第二十六回中，寶玉在黛玉午休的時候來訪，進屋后，才走上來要搬她的身子，只見黛玉的奶娘并兩個婆子立刻就跟進來提醒寶玉：“妹妹睡覺呢，等醒了再請來?！敝醒裕骸坝嘧詈逕o調(diào)教之家，任其子侄肆行哺啜，觀此則知大家風(fēng)范?！睘t湘館這些下人們的舉止，正是脂批所說大家之風(fēng)也，這些下人的行止規(guī)矩，無不是得益于林黛玉的訓(xùn)誡?；蛟S有人會說，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筆者以為，正是細微瑣事可以小見大，這個中深意，表明了黛玉對下人的調(diào)教全面到位。

綜上所述，林黛玉對瀟湘館是管理有方的。

3、以身作則的先進理念

第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大觀園里的女孩子們不顧夜深人靜，歡聚一堂為寶玉慶祝生日。只有林黛玉笑著提示寶釵、李紈、探春等人，道：“你們?nèi)杖照f人夜聚飲博，今兒我們自己也如此，以后怎么說人。” 點明了林黛玉“以身作則”的管理理念。

4、林黛玉具有識人的慧眼

第六十九回，尤二姐被鳳姐騙進大觀園，“園中姊妹和李紈迎春惜春等人，皆為鳳姐是好意，然寶黛一干人暗為二姐擔(dān)心”。此時看破鳳姐計謀的只有“寶黛一干人”。作者以此展現(xiàn)了林黛玉具備審察辨識的能力。極強的辨識能力，且能有近慮遠憂，這是管理者最基本的能力。

三、黛玉的“純”與“德”

1、“純”是林黛玉的寫照

林黛玉是一個很“純”的鄰家小姑娘，沒有做作，不染凡俗。對待愛情，愛了就是愛了，從此心里眼里只有賈寶玉一個?；噬毯笠幔ㄑ矗┮埠?，王爺公爵（北靜王）也罷，都不再入林黛玉的眼簾。

對待朋友，喜好哀樂都是那么直率地表達出來。抵觸薛寶釵，就很直接地各種懟她，明白地告訴她，你不是我的朋友。接納薛寶釵了，便以心相交，再不設(shè)防，從此以“姐”呼之，你的妹妹（薛寶琴）便是我的妹妹。

對待史湘云，計較了便是計較了，不計較便是不計較。計較史湘云的金麒麟，不計較她受蠱惑親薛寶釵遠自己。

林黛玉是一個純粹的讀書人，滿屋子的書，讓劉姥姥誤以為進了哪位公子的書房。讀書，讀各種喜歡的書。讀書之余，撫琴，七弦琴伴隨她經(jīng)歷春夏秋冬。

大觀園里，只有林黛玉是一個純粹的詩人。結(jié)社寫詩，一時幾多詩翁，多少佳作。不開社的時候，還在寫詩怡情的只有林黛玉。凹晶館聯(lián)詩，有史湘云作伴，后來妙玉也來了?？墒?，其余的閑暇日子里，便只是自吟，《葬花吟》《桃花行》《五美吟》等，傳誦至今的都是林黛玉的作品，都不是結(jié)社時所作。

2、黛玉具有容人的雅量

咀嚼七十六回文末的一段文字，林黛玉的氣量令人感服：

這里翠縷向湘云道：“大奶奶那里還有人等著咱們睡去呢。如今還是那里去好？”湘云笑道：“你順路告訴他們，叫他們睡罷。我這一去未免驚動病人，不如鬧林姑娘半夜去罷?！闭f著，大家走至瀟湘館中，有一半人已睡去。二人進去，方才卸妝寬衣，盥漱已畢，方上床安歇。

曾幾何時，少不諳事的史湘云，人前人后多次數(shù)落黛玉不及寶姐姐，甚至跟隨薛寶釵住進蘅蕪院。這時，林黛玉、史湘云拋棄前嫌，二人同歸瀟湘館安息。

我的世界，你可以走來，也可以遠去，但不可以來來去去，這是有自尊有格調(diào)的愛情原則。這一原則，同樣適用于友情。林黛玉不是沒有底限的人，可是，她寬容了史湘云的走來又走去。同樣寄居賈府，同樣的美麗與哀愁，林黛玉的悲憫情懷，折射出她的博愛。葉圣陶《倪煥之》二十：“悲憫與寬容是一副眼鏡的兩片玻璃，具有這樣圣者風(fēng)度的青年，也不是難得遇見的?！?/span>

3、黛玉具備當(dāng)家主母的風(fēng)范

林黛玉不記仇，心胸豁達。襲人背后說她的壞話，湘云多次奚落她、貶損她，黛玉心里明鏡兒似的，卻不懷恨在心伺機反撲。月下聯(lián)句作詩時，史湘云發(fā)出了自己對薛寶釵的不滿：

可恨寶姐姐，姐妹天天說親道熱，早已說好今年中秋大家要一起賞月，必要起社，大家聯(lián)句，到如今倒棄了咱們自己賞月去了。

黛玉并不接茬，沒有借機煽風(fēng)點火。不僅是對待寶釵，無論是誰，林黛玉都不在背后論其是非短長，不輕言他人之過，更遑論非議他人了。哪怕是在愛情面前，她也只是試探賈寶玉對寶釵和湘云的態(tài)度，從不詆毀或打壓她們，很有君子之風(fēng)。林黛玉繼承了賈敏的遺風(fēng)，言行舉止、準則規(guī)范，有著大家小姐該有的氣度，對待周圍的人一律平等，以誠相待，不分丫環(huán)還是小姐，都帶有幾分悲天憫人的情懷。林黛玉人品貴重，具有貴族當(dāng)家主母的必備品質(zhì)。

譬如，一個單位的領(lǐng)導(dǎo)，一個社團的負責(zé)人，面對不同的人群、不同的場合，是不能輕易表態(tài)的。因為，此時的言論已經(jīng)不是代表個人的好惡，而是代表一個單位、一個團體的取向了。

四、符合賈氏家族發(fā)展的需要

1、符合賈府和諧發(fā)展的需要

   林如海病重，賈璉受賈母指派陪林黛玉回鄉(xiāng)，歷時一年左右。這一年里，賈璉幫助黛玉處理林如海身后所有事宜，成為林黛玉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經(jīng)歷喪父之痛、長途奔波之苦，體弱多病的林黛玉不僅沒有生病，且沒有一點疲乏憔悴的意思。日夜兼程后的林黛玉，“越發(fā)出落的超逸了。黛玉又帶了許多書籍來，忙著打掃臥室，安放器具，又將些紙筆等物分送迎春等人?！辟Z璉對這個表妹呵護有加、照顧周到可見一斑。

賈母、賈政、賈赦、邢夫人都不同程度地疼愛著、呵護著林黛玉，林黛玉嫁給賈寶玉作正妻，對于調(diào)和榮國府長房、二房之間的矛盾可以起到積極作用。

2、符合賈府振興門楣的需求

賈寶玉談婚論嫁之時，賈府已是“百足之蟲”了，迫切地需要通過聯(lián)姻來改變狀況。一般的顯貴之家的嫡出女兒，已經(jīng)不是賈府能夠覬覦的了?？晒┻x擇的林黛玉、薛寶釵，雖說是“雙峰并峙”，卻也有高下之分。拋開“木石前盟”之說，“金玉良緣”是那么的經(jīng)不起推敲。士農(nóng)工商，士為首，商為末，皇商也是商。探花出身、任職過蘭臺寺大夫的林如海，其社會地位是皇商薛家無法望其項背的。夫唱婦隨，孝字當(dāng)頭，王夫人的態(tài)度既重要又不重要，她雖然有些自私愚昧，卻也不至于置賈氏家族利益于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