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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下陳寅恪的名言“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這句話我們現(xiàn)在會覺得很高大上，一定是是學(xué)者大學(xué)者，他們才有這種精神，而且是一種理想的人格，或者說是一種理想化的精神追求。那其實不是這樣的，這句話，陳寅恪不僅用來去指代上層的大學(xué)者，而且用來去指代下層的妓女。 實際上，在陳寅恪的眼中，這句話還可以指代我們的民族，我們的傳統(tǒng)文化。就是說“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是我們的民族性和文化屬性。這是我們值得注意和重視的，因為陳寅恪他是一個歷史大家，國學(xué)基礎(chǔ)是非常深厚的。但是很遺憾，他只是點到為止，并沒有去具體地去闡述。 從文獻上來講，這句話出現(xiàn)在兩處。第一處，就是給王國維寫的碑文中。 王國維就是在當初在清華，和陳寅恪是同事，都是屬于所謂的“清華四大導(dǎo)師”。但是王國維自殺了，在1927年，跳頤和園的昆明湖。當時清華的師生很是痛惜，就決定立個碑紀念他，碑文就請陳寅恪來寫。 然后陳寅恪就在這個碑文中，就要隱含地回答他為什么會自殺？因為王國維的自殺原因算一直是一個謎，爭議很大，他沒有留下任何的遺言，徒讓后人猜測。當然現(xiàn)在也有個說法，是和羅振玉的個人恩怨有關(guān)。但是我們這一期不展開去講，可以回頭專門一期去說一說王國維為什么去自殺。 陳寅恪在碑文的最后總結(jié)道：“先生之著述，或有時而不章。先生之學(xué)說，或有時而可商。 惟此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歷千萬祀，與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br> “先生之著述，或有時而不章”，是說你的著作可能不是那么出名?！跋壬畬W(xué)說，或有時而可商”，是說你的學(xué)說學(xué)問可能會有些問題，值得商榷。然后陳寅恪總結(jié)了王國維最可貴的品質(zhì)，就是。也暗示，他就是為追求這種獨立和自由而死。 在陳寅恪的作品中，第二次出現(xiàn)“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是在《柳如是別傳》一書中。柳如是是明末清初的一個妓女，當然是屬于比較高級的妓女了。她很有文化，琴棋書畫都會，更擅作詩，陳寅恪對她的詩非常感興趣。 陳寅恪到晚年，雙目失明。在上個世紀50、60年代，中山大學(xué)給他安排了一個助手， 幫他專門去寫書，當然是通過口述。寫什么書，就是寫《柳如是別傳》，整整花了十年。 為什么陳寅恪對這個妓女那么感興趣？不僅是因為她的詩，她的詩的確很有才華，還因為她的氣節(jié)，盡管出身青樓，但卻品行高潔。 《柳如是別傳》開篇就有這句話：“夫三戶亡秦之志，九章哀郢之詞，即發(fā)自當日之士大夫， 猶應(yīng)珍惜引申，以表彰我民族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何況出于婉孌倚門之少女，綢繆鼓瑟之小婦，而又為當時迂腐者所深詆，后世輕薄者所厚誣之人哉！” “表彰我民族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顯然，他認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中華民族中，是包含著這種精神的。 他前面說“夫三戶亡秦之志，九章哀郢之辭”，這是士大夫們的表現(xiàn)，他們都是上層人，按現(xiàn)在的話說，都是精英，他們身上有這種獨立自由的民族精神。 但是對普通人而言、基層人而言，也是可以擁有這種獨立自由的民族精神的，柳如是就是一個代表。他用了“何況”一詞，說“何況出于婉孌倚門之少女……”，這是指柳如是的。顯然，陳寅恪認為，基層人、普通人身上的這種獨立和自由的精神更難能可貴。 他認為，柳如是作為一個青樓出身的弱女子，也有“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她比上層精英更能代表我們的民族，為其立傳，就是表彰我們的民族精神。這是他在失明的情況下，依然堅強地花十年的時間，去寫此書的根源之一。 其實我對陳寅恪，最感興趣的就是這一點。他能夠看到，這個獨立和自由是咱們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的特質(zhì)。只是很遺憾，那么很遺憾，他沒有對此進行專門的更詳細的闡述。 獨立和自由，從單純的字面上來看，是外來詞，是西式的。我們會認為只有西方有這種獨立和自由，咱們中國傳統(tǒng)沒有。新文化運動之后，我們是徹底否定了咱們的傳統(tǒng)文化，打倒孔家店，廢除經(jīng)學(xué)，全盤西化。 我們認為我們的傳統(tǒng)文化，是專制的，甚至說是吃人的，譬如魯迅的《狂人日記》說 咱們歷史就倆字“吃人”。但是陳寅恪顯然是和這一派是不太一樣的。 那而且作為一個國學(xué) 我為什么對陳寅恪感興趣，就是因為仔細研究咱們的傳統(tǒng)文化后，我也認為獨立和自由是中國文化的內(nèi)核。而且只有中國文文化中的獨立和自由才是真的，西方則是偽的。因為唯有中國實現(xiàn)了心性層面的獨立和自由，而現(xiàn)代西方則仍然沒有達到這一點，而停留在外物的層面。 我以前寫過一篇文章，是《心性自由才是真自由》大家可以參考。 從心物之辨、道器之辨、義利之辨的角度看，中國實現(xiàn)了心、道、義層面的自由，而西方則仍停留在物、器、利的層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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