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好友小聚，其中一個兄弟聊到他的一個親戚自私貪婪惡毒，令我想到了N年前我老家閥北新村一對極品老人。

記得那年六七月光景，警車去我們閥北新村極品人（一對老人）家四五次，救護(hù)車光顧他家兩三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分內(nèi)事的我，也讓這兩位人間極品開始進(jìn)入我的視線。     

季羨林先生是辯證唯物主義者，《牛棚雜憶》里每一件事，都是真實(shí)的記載。我這篇小憶既沒添油更沒加醋，同樣是事實(shí)。

極品人住一樓，二樓是一個三口之家，男的是某局一名股長，女的是一中老師，孩子上初中。兩家因?yàn)闃前甯粢魡栴}，常年戰(zhàn)亂，鬧得雞犬不寧。聽鄰居說，極品人叨咕警察和稀泥，每次調(diào)解都無果而終。顯然極品人是謊話連篇，警察是主持公道，維護(hù)一方平安。

導(dǎo)致后來警察不想管、不愿管。居委會也是避之不及，如躲避上兩年新冠一樣。

這兩家小吵大吵時不時來一次，生怕左鄰右舍忘記他們之間的恩怨。彼此是呼吸之聲相聞，見面分外眼紅。

一熱天周日早晨，我在門外看書。二十米遠(yuǎn)的爭吵聲不絕于耳，大意是：樓上那個小伙子上班走到一樓，老兩口堵住他的去路，厲聲質(zhì)問他家為何動靜那么大……緊接著老頭罵人如口吐蓮花，老太太更加猖狂打雞血般，脖子上的青筋如繩勒一般。嚎叫的聲音刺破寧靜的早晨，令聽者瘆得慌，身上雞皮疙瘩驟起。老兩口簡直是人頭畜鳴，老頭抓住小伙衣領(lǐng)上去一拳直擊其臉頰。小伙子掙脫老頭雙手，狂逃。老頭窮追不舍，一身滾刀肉小幅度高頻率的上下顫動，邊跑邊罵。不想聽不行，我只好進(jìn)屋，我轉(zhuǎn)身的剎那，那個小伙子已跑到我的門前?！澳愣伎吹搅诵值埽龝覉?bào)警你給我做個證明。”小伙子急促地喘著大氣，求助的目光盯著我兩秒鐘，又開始狂奔。老頭和他像百米賽跑一樣，老頭死死咬住，時時交織在一起。老頭聲嘶力竭的叫罵聲，嚇得一只流浪貓四處亂竄。平時一步挪四指、病病唧唧、臃腫的身體，那天像惡豹一樣敏捷。真嘆服人在特殊情況下驚人的爆發(fā)力。老頭在院子里一跑一追七八圈，小伙子沒有回罵和還手，他知道還手的后果。我想很多人在自家的窗縫門縫目睹了那個精彩場面，可沒有一個人出來伸張正義，包括我自己，我的確不敢出去給他做證。沒有膽量面對這一對極品老人。

我忽然想到曲黎敏老師說過一句話：遇到滿臉橫肉的人，他的心也是橫的，要遠(yuǎn)離他，世間還有比他更惡的人去克他。那天我選擇了逃離，不知是對是錯，至今感覺對不起那個小伙。

是老人變壞了還是壞人變老了？年近古稀之年的人，為何不給子孫積點(diǎn)德？古語說“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在人世間行走近七十年的靈魂，難道不曉得嗎？你的言行在潛移默化地灌輸?shù)胶⒆拥男牡?。積德子孫必昌  敗德子孫必亡。一句句前人總結(jié)的箴言一股腦兒鉆出腦海。

晚上我躺在床上，白天兩位老人惡毒的咒罵聲，一直在耳邊縈繞，他們罵出的辭令令聽者感到羞恥。那一段時間我常常在想，我在思索人到底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我一直相信：善良的人，終究會有善報(bào)；作惡的人，終究都會有惡報(bào)。也許它們會遲到，但是卻永遠(yuǎn)不會缺席。

“致良知”是王陽明心學(xué)的核心內(nèi)容。他說良知人人都有，致良知就是讓心回到“無善無惡”明潔本真狀態(tài)，是通過主體意識達(dá)到自我道德修養(yǎng)，規(guī)范自我行為。而這極品老兩口似乎已不是人類。

在這個“無常”的世界里，我們要追尋”有?！薄Ｗ尅坝谐！北M量在你手上停留，讓其綻放。而不能讓貪嗔癡過度地干擾你的五臟六腑，從而影響到一個人的行為舉止。

有一天晚上，岳母和我聊到了極品人：某年某月某日老頭肇事逃逸，警察追到他家，最后賠了傷者幾萬元；某年某月老太太連續(xù)七八天愣是把一個街坊罵搬家了；某年某月某日老頭用鐵釘劃壞路邊三四輛汽車（被車主逮個正著）；某年某月老太太帶上吃的喝的坐住城建局舉報(bào)鄰居違建（他自家已建好），最終鄰居家沒有建成。岳母說，那老兩口不光是整個小區(qū)誰也惹不起，就是在鄉(xiāng)下他倆所在的村莊也是人見人怕，他家在城南一個村子。老頭親口告訴他的侄子：某年某月深夜，他用敵敵畏泡過的饅頭毒死了村上幾條大狗；某年某月某時，老頭放火點(diǎn)著了得罪他的鄰村兩家兩個麥草垛。

岳母說，他兩口子脾氣古怪，疑神疑鬼，你看他一眼可能就得罪他了。岳母說著嘆了口氣說，他們最終會有報(bào)應(yīng)的。但事實(shí)不是那樣，這樣一對睚眥必報(bào)、誰都惹不起的人，過得很好。他們干那么多壞事，身板都很硬朗。

聽得我心里發(fā)悶，真的希望他們能良心發(fā)現(xiàn)，金盆洗手。古語說：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yuǎn)離；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yuǎn)離。

這老兩口的狠毒比莫言老師《斗士》里的武功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為這樣一對黃昏老人感到悲哀、無奈、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