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上火車了沒?”
“剛上呢,媽?!?/p>
“到了那邊,記得和爸媽報聲平安?!?/p>
“好的,媽。”
這是前兩天坐火車時,我身旁的一位中年男人,和家人打電話的內(nèi)容。
放下手機(jī)后,男人把頭轉(zhuǎn)向窗外,偷偷抹了一把淚。
春節(jié)小長假結(jié)束了,很多人都踏上了返程的路。
幾天前的歡聲笑語猶在耳畔,現(xiàn)在卻要和親人揮手再見,誰不會鼻尖泛酸,悵然若失?
想起這幾天看到的一些視頻片段。
遠(yuǎn)嫁的女兒節(jié)后返程,父親顫巍巍地在車后跟著跑。
一開始,父親還強(qiáng)顏歡笑,和女兒揮手告別,跑著跑著,父親臉上的皺紋擰成一團(tuán)。
他的腳步逐漸跟不上女兒,他哭了。
父母送女兒返程,送別時,一家人還有說有笑。
車子開遠(yuǎn)后,母親的眼淚再也掩飾不住。
而父親則像尊雕塑,一動不動站在岔路口,遙望車子消失在路的盡頭。
紀(jì)錄片《春節(jié)》里,有句讓人破防的話:
“過年就像坐過山車,起初笑得歡顏,最后哭得心傷。”
中年以后,最怕短暫相聚過后,漫長的分別。
熱鬧落幕后,一家人再次相隔千山萬水,只能數(shù)著日子,盼著下一次團(tuán)圓。
相聚終有時,遙思無絕期。
每一場分別的背后,都是親人魂牽夢縈的不舍,和延綿不絕的想念。
還記得前幾天回家,家里熱鬧的景象嗎?
或許,一家人忙里忙外,做了大桌豐盛的年夜飯;
或許,大家一邊吃零食嗑瓜子,一邊看春晚;
或許,你和爸媽團(tuán)團(tuán)圍坐,在暖爐邊閑聊嘮嗑……
但當(dāng)你離開后呢?
偌大的客廳,又回到一張桌,兩個人。
沒有兒女陪伴的長輩們,再次進(jìn)入了守候的輪回。
看過這樣一組對比照。
過年時,一家?guī)卓谌藬D在院內(nèi),熱火朝天地聊天、放炮、吃團(tuán)圓飯;
過年后,空曠的院子只有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孤零零地曬太陽。
從熱鬧歡喜到冷冷清清,只隔了幾天的時間。
被留在原地的老人,孤獨(dú)得如此具象。
有條熱評這樣寫道:
“短暫的重逢,究竟是獎勵還是懲罰?!?/p>
當(dāng)忙碌的游子踏上返程的路,鋪天蓋地的孤獨(dú),便席卷了留下來的人。
相信這些場景,你我都似曾相識:
節(jié)后離家返工時,母親點燃鞭炮,為你送行。
我們大多記得“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驅(qū)散了寒夜的清冷,卻不知道鞭炮熄滅過后,家里靜得讓人心酸。
準(zhǔn)備開車返程時,爸爸突然塞給你兩包,你最愛吃的豆皮。
他笑瞇瞇地讓你“好好吃飯、別太惦記家里”,可分別的時候,你分明看見爸爸眼里,有亮晶晶的東西在閃爍。
假期結(jié)束后,你給長輩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下樓走了好遠(yuǎn),你回過頭,發(fā)現(xiàn)老人一直守在窗邊,拍著玻璃,和你搖手告別。
年紀(jì)越大,越容易在分別時心酸感懷。
每一次的目送背后,都是家人不舍的眼光,和殷殷的遙望。
小時候總以為,和親人在一起的時間很長,長大后才驚覺,別后山迢路遠(yuǎn),不知何處是歸期。
我們終究從襁褓里的嬰兒,活成了家人遙不可及的遠(yuǎn)方。
盡管相見很難,但父母的愛,從來沒有因為距離而沖淡。
網(wǎng)上有個熱搜詞條#有種愛叫爸媽覺得后備箱還能裝#,很多人曬出返程時,后備箱被爸媽塞滿的情景。
有父母在后備箱裝了五六十斤的土特產(chǎn),恨不得兒女把家都搬走;
有父母天還沒亮,就給孩子裝箱,細(xì)心到每一顆雞蛋,都用紙巾包好;
還有母親知道女兒愛吃石榴,便連續(xù)5年,手剝10斤石榴籽寄給她……
無論多少歲,我們在父母眼里,都是未長大的孩子。
他們永遠(yuǎn)恨不得把最好的捧到你面前,讓在外漂泊的你,免于饑,免于寒,免于流離之苦。
而當(dāng)兒女重返故鄉(xiāng),父母的愛意,便再也掩飾不住。
想起前兩天看到的一條熱搜。
遠(yuǎn)嫁的女兒回娘家過年,提前和爸媽打過招呼,要凌晨1點多才到家。
女兒本以為,爸媽會早早睡下,實際上,老兩口從中午到深夜,一直在廚房忙活,只為女兒回來時,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隨著女兒回來的時間越來越近,爸爸開始坐立不安。
他無數(shù)次跑到窗邊,透過濃濃的夜色,張望女兒回來的方向。
而媽媽守在鍋旁,計算著女兒回來時,飯菜溫度是否剛好。
當(dāng)女兒歸來的車燈照破濃黑的夜色,全家人都跑到門口迎接。
爸媽又是幫拿行李,又是噓寒問暖,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悅。
情感作家劉娜曾說:
一回故鄉(xiāng),我就從孩子的媽媽,變成了媽媽的孩子。晨起喝著媽媽煮的紅棗粥,日落吃著媽媽搟的細(xì)面條,天晴時跟媽媽去菜園摘紅綠,下雨時陪媽媽在屋檐下話家常。
這世間,沒有什么地方,比家更能包容所有;也沒有什么感情,能比親情更溫暖熨帖。
每當(dāng)我們被生活捶打得面目全非,被人情折騰得心煩疲累,想想遠(yuǎn)方的親人,內(nèi)心就有了托底。
不管離開多久,有家的地方,就是心安的歸宿。
看過一則熱門視頻。
男孩工作后,一年多沒見媽媽,趁著假期,偷偷驅(qū)車2000公里,回媽媽開的面館來看她。
進(jìn)店時,男孩點了一份炒面。
他故意沒告訴媽媽自己是誰,看看媽媽能不能認(rèn)出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媽媽在廚房內(nèi)外,進(jìn)進(jìn)出出了好幾次,頂多瞟了男孩一眼,就給其他顧客送菜了。
為了讓媽媽盡快“認(rèn)出”自己,男孩忍不住催她給自己上菜。
看著媽媽端著熱乎乎的炒面上桌,男孩心想:這回媽媽總能認(rèn)出我了吧?
沒想到,媽媽放下菜,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媽媽的背影,男孩終于忍不住來了句:
“幫我加個荷包蛋,媽媽。”
聽到男孩叫媽媽,媽媽終于訝異地回了頭。
她沒有立刻和兒子相認(rèn),而是將信將疑地覷了男孩幾眼,在煎蛋時,試探性地叫了兒子的名字。
兒子答應(yīng)后,媽媽欣喜若狂地廚房跑出來,用家鄉(xiāng)話“責(zé)怪”兒子:
“你這人傻的咧?我邦邦給你兩拳吃!”
其實,媽媽不是沒認(rèn)出兒子。
第一眼看到男孩時,她就覺得這個顧客很像兒子了。
只是,遇到過很多和兒子長相相似的顧客,她以為,自己又像往常一樣認(rèn)錯了。
故作冷漠的背后,是媽媽害怕夢碎的不安,和小心翼翼的觀察與試探。
為人父母,有誰會不記得自己的孩子?
又有哪個父母,沒有過“瞎操心”的瞬間,即使在兒女看來,他們的擔(dān)心完全沒必要?
前央視主持人樊登,曾在朋友圈談及自己的爸爸。
爸爸這一生都不愿給人添麻煩,樊登想接他去北京一起住,他都要等全家人答應(yīng),才放心。
在北京,爸爸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樊登塞5000塊錢。
樊登說不需要,畢竟這年頭很少有人用現(xiàn)金,但爸爸總是擺擺手,說這也是錢,讓樊登一定收下。
和老一輩一樣,爸爸也有攢錢的習(xí)慣。
等錢攢到了一定數(shù)額后,他會讓樊登陪自己去銀行,把錢存成定期。
有人和他開玩笑:
“你兒子一小時值多少錢你知道不?你就為了那點利息,讓他陪你去銀行?”
但爸爸不這么想,每到存錢這天,他都會穿戴整齊,拿著包等著樊登。
而樊登也會高高興興地,陪爸爸去銀行,從未有一絲抱怨。
樊登說,很慶幸在爸爸生前,陪他去過很多次銀行,至少自己不會在爸爸過世后,因為拒絕他而感到內(nèi)疚。
兒女縱然有自己的事業(yè)、家庭和人生,不能與父母朝夕相伴。
但依然要在父母健在時,盡力去愛,不留遺憾。
他鄉(xiāng)縱有當(dāng)頭月,不及家中一盞燈。
把愛落實到每一次相聚里、行動中,就是對親人最好的報答。
作家王朔說過一句戳心的話:
小時候是怕父母,大一點開始煩他們,再后來是瞧不上他們,躲著他們。
從疏遠(yuǎn)到理解,我們對父母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隔的是長長的時間。
可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守著你,即使是最親的人,也會老,會生病,甚至,會在衰老的過程中,日漸忘記你的存在。
與其在無可挽回時,悔不當(dāng)初,不如珍惜當(dāng)下,讓他們感受到你的關(guān)心和在意。
多打打電話,和家人分享近況;
給他們寄些好吃的、好玩的,讓他們知道你的惦記;
如果可以,多回家陪陪父母,哪怕僅僅是和他們吃頓飯、拍張照、逛逛公園。
世間每個全心全意愛著子女的父母,都不應(yīng)該被辜負(fù)。
趁家人康健在旁,對他們多些心思,少些敷衍;多些耐心,少些責(zé)備。
游子遠(yuǎn)赴春勤早,勿忘父母盼春歸。
點亮“在看”,愿我們和我們所愛的人,平安多喜樂,歲歲長安康。